第一百四十九章 始料未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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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拍了两下。

王大头说:“丁书记。事实证明。咱们还是有点保守了。右丰和刘家庄都跑到咱们前面去了。我心里不服。再说了。古代考试的前三名。叫状元、榜眼、探花。咱们这第五名算啥呀?今年解放思想。目标应该是:保证前三名。争取当状元。”这以后。丁国义每年都要认真测算一下。为的是心里明白。但上报时就按高参王大头的意见办了。因而在你追我赶的数字竞赛中连续三年全县夺冠。三连冠的突出成绩终于将他推到副县长的宝座。做了副县长的丁国义又是包罗山镇的点。罗山镇每年的成绩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更明白这些突出成绩给自己头顶上继续增添着光环。这些光环使他的职位一路攀升。做了县长不久。又升任书记。他做梦都沒想到李军从这里捅他一下。这个地方。不捅就从未感到有疤。可捅开了却又疤痕累累。他不知该如何作答。有种坐在被告席上的感觉。

李军喝了两口茶。又给两个杯子加了水。然后说道:“丁叔。我说这些。绝不是针对你个人。我说的是我们国家干部队伍中的一个可怕的症结。现在人们一提腐败。想到的是买官卖官贪污受贿。也就是金钱腐败。却忽略了另外一种腐败。。数字腐败。金钱腐败。说到底是改革开放以來。到了九十年代才泛滥起來的;而数字腐败。建国之初就有。到了五八年登峰造极。那可是史无前例的一场报喜不报忧、浮夸虚报的运动。问題不能提。事故不准报。至于报喜。不只能报。还得解放思想大胆报。狠狠报。美其名日放卫星。说铁水流成河。亩产万斤算低估。一个南瓜几个人都搬不动。

这种**裸的浮夸虚报虽然以劳民伤财的可悲结局收场。但这种数字游戏却深深渗透到干部升降任用的机制中去了。报喜是贴金。报忧是抹黑。黑少抹最好不抹。金要贴尽量多贴。其中奥妙谁都清楚。下级无黑。上司也光亮;下级贴金。上司也跟着重塑一个金身。上级与下级。彼此心照不宣……”

李军停顿。沉默少顷。

丁国义脸上曾有的一丝笑意。此刻已完全凝固了。他脑子里突然跳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位抓了一辈子小偷的老警察。突然问被小警察给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以前他并沒有当回事的赃物。他也说不清这是从书籍和影视作品中來的。还是头脑的即兴创作。反正此刻的自己。和那老警察一样尴尬与狼狈。

“当然。你退休。我辞职。我们都已离开官场政界。说这话已经沒有多大意义了。”李军面对窗外黄河。声音沉沉。好像不是说给丁国义听。而是在独白。“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吧。当这种可怕的症结得不到治疗。甚至上上下下都不当一回事的时候。心里能安然吗?搞金钱腐败的人。起码还知道自己干的事犯法。因而做贼心虚。提心吊胆。唯恐东窗事发。遭法律严惩。而搞数字腐败的人。虽作贼却心不虚。何止不虚。还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因为恢恢天网对别的腐败者是疏而不漏。唯独对数字腐败的人是网开一面。使他们逍遥于天网之外。即使哪天露馅。也只是个批评与检讨的问題。‘是不对的’。‘是错误的’。领导的严厉批评和个人的深刻检讨。有这两句话八个字足够了。殊不知。数字腐败对上误导决策。对下坑害百姓。比金钱腐败有过之无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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