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恨见(1 / 2)
“娘娘……”灵犀的匆忙到來,让我回头一笑,好久沒有看见她这样地慌张了,我凝眸看去,她的脸有些苍白,急急忙忙的下跪,急急忙忙的挥退众人,甚至连启儿也让奶娘抱出去躲避,
仍在梳理发鬓的手沒有停止,我冷冷的看着她失常的举动,“娘娘,昨天,昨天……”“昨天怎么了,”不等她说完,我的喉间已经开始发紧,灵犀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悄声说道,“昨夜圣上睡在锦晨殿,”短短的话语却让我的心狠狠的被捏了一下,难以找到接下來的话语,只是木然地盯着灵犀,
灵犀最知道我的心意,只是此时她也乱了手脚,我抿唇不语,僵硬的身体似千年寒冰,沒了一丝热气,反复翻涌的心绪是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的滋味,酸楚刘恒的薄幸,还是伤痛锦墨的忘恩,
恼怒也罢心凉也罢,却已是无谓,莫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寻常的商户人家也有妻妾几房,我还能埋怨什么,
我是什么人,一国国母,就该是母仪天下,该是万众女子的表率,若是连我都妒了,岂不笑坏了天下人,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有着莫名的刺痛,痛到弯低了腰,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硬硬的一口气憋在心底上也上不來,不是的,这不一样,刘恒也有后宫,也有几个如花的妃嫔,我很少介意,因为我知道他根本沒有背叛,那是帝王恩泽,雨露均沾,可这一次不一样,一个是我至亲骨肉的妹妹,一个是我认为今生相依的良人,却是背叛我的一双好人,兀自的笑出声來,慢慢的变大,抓紧桌子上的妆奁,那是一早灵犀取从未央宫过來的首饰,潋潋金光下,是谁的血泪红色,
喃喃自语着,皇后,我是皇后,颤颤的手指抓起其中最为耀眼的那支,那是刘恒在登基大典的前夜为我插上的百凤嘀哨的钗,他说此生只有你能站在我身畔,那深情凝望的眼神我还历历在目,他却变了,紧紧握住这钗,用力狠狠摔在地上,人都已经背叛,还要这些做什么,灵犀慌了神,她知道这是我平日不舍得带的东西,如珍宝般藏在妆奁里,知道只有祭奠奉天之时才肯郑重地拿出來,如今却被摔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捡起,拂了拂道:“娘娘,万事也要保重身子阿,”我笑着看她,眼神里却沒有一丝暖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保重,保重给谁看,”
“娘娘,也许此事另有蹊跷,听人说……圣上一早就离开了锦晨殿,上朝去了,”灵犀带着哭腔,她被吓坏了,我不理会她的哭诉,执意拿起那妆奁狠狠摔在地上,暗红漆木的盒子应声开裂,光彩奕奕的珠饰飞溅四射,美玉叮当作响碎成几瓣,能砸的都砸了,能恨的都恨了,折腾出满目的疮痍还能怎样,呆呆的坐在榻上,伴随着气喘吁吁,满心的荒凉下,看见得东西都是凄凉的,孤零零的花瓶,冰冷的砚台,寒光乍现的薄透轻纱,以及铜镜里有些扭曲的脸,
我骤然低头掩住了脸,还是哭了,带着心中隐忍的凄楚,哭的不声不响,
天下成就也罢,荣尚耀眼也罢,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而我仅仅想拥有的也不过是刘恒,
再广阔的江山,再辽远的天地,于我來说,只是身边的方寸,家都沒有了,其他还有什么意义,我以江山换她,这句支撑我好久的话也瞬间坍塌,灵犀拍抚着我,却沒有再劝,刘恒或许是让我伤心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茫然的恐惧,当血缘亲情的转身离去,当天长地久的誓言已经被打破,我该何去何从,
殿门外是宫娥战战兢兢的通禀声:“皇后娘娘,锦墨姑娘求见,”我猛的撤开了掩面的双手,默然停住了哭泣,灵犀有些惊异,看着我仍有些颤抖的双手,我的目光从灵犀面前扫过,她來了,一墙之外就是我此刻最痛恨的人,我的好妹妹,你在考验我的冷酷么,还是在考量你所抛弃的亲情在我这里到底有多重,
越想手抖的越厉害,丝丝的寒意透过厚重的衣衫顽强的钻近來,密密的将我笼罩,明明耀眼的晨光,在我看來却是暗无天日,“姐姐,姐姐你就让我进去罢,”一声虚弱的啼哭,加重了我的颤抖,门外的宫娥架着锦墨,我看不见,却想得到她的模样,我紧紧闭着双眼,沉默,还是沉默,我左右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处境,最起码我可以听从自己的心意,我的心意是,不想开门,我从來都不仁慈,多年來的宫廷生活也更加让我手腕凌厉,只是我无法想象我在面对锦墨时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抑或是是,手段,索性还是别见了,不要将最后一点的温情也从我身上夺走,良久,外面变成了死水般的沉静,灵犀和我的呼吸声彼此可闻,锦墨终于再不哭喊,也许她已经选择离开,红红的丹蔻指甲划过桌面,尖锐的声音让我有些呆愣,我咬住唇,哽咽也慢慢消失,再沒有声响,泪,就是一时的痛快,过了,就变得空洞,痛过之后可以包扎,若是哭过了呢,世间可有什么万试万灵的金疮药,太阳从左绕到了右,我仍是坐着,不吃不喝,灵犀笑着劝,哭着说,却沒有撼动我半分,殿门外的启儿馆陶也是大哭,断断续续,起起落落,只是我已经失魂落魄,再沒了力气來管,当已经伤心透骨时,万千个念头浮涌起伏,却沒了悲喜,低低的唤过灵犀,让奶娘们带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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