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名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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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之急,不容一日耽搁,而我却拖了许久,凌霄殿上,夜夜畅美的歌声,仿佛天下最凉滑的丝带捆缚住我的喉咙,紧紧,软软,却越勒越窒住呼吸,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宫人们都换上了凉快的夏衣,而我仍穿着夹袍,只因为抵不住的冷,从心底透骨的冷,我很少让人掌灯,因为未央宫不需要灯火,那样煦暖是我无力承受的,还是冰冷点吧,至少能让水一直平稳下去,那歌声还在响,却被门外渐大的喧嚣声掩盖,我有些不耐,我已经躲避如此,为何还要扰我清静,“娘娘,娘娘,若是今日奴婢见不到您,奴婢就死在未央宫,”那声尖锐的喊叫,让我霍然转身,殿堂深远,能如此清晰听见,她必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死,我轻轻重复着,淡淡一笑,冰冷的深宫,谁不想死,只是死要死的有点价值,

一阵脚步声响,灵犀快步走了进來,迟疑了一下子,欲言又止,我不动声色,等着她斟酌好话语,“娘娘,门外是锦墨姑娘的贴身宫娥鸩儿,”灵犀总会挑出來最伤不到我的话说给我听,只是今日,却是不能了,我一怔,锦墨,锦墨已经好久沒有來未央宫哭泣了,生病的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的跪在外面,三个时辰,不,甚至更多,最近好像少了,尤其是有了尹姬曼妙歌声后,她似乎再沒有來过,听得执事的宫娥说,刘恒夜夜住在紫箫殿,锦墨那再也沒去过,如今这般又是为什么,是对手出现了,开始寻求扶持是么,我蹙着眉头,再恨也不过一时吧,尤其是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恨慢慢也变得平静,

低头抚弄着面前的梳子,上面布满了掉落的青丝,“为什么,”这三个字已经带了些软弱,“鸩儿说,让您去锦辰宫看看,她不敢说别的,”灵犀仍是低声细语,面容的平静越來越像极了我,我起身,将那梳子拍在桌案上:“凭什么要本宫去,”凭什么认为我会去,

灵犀不动声色的又轻轻补了一句:“鸩儿身上全是血污,”啪的一声,细致的长梳被我拦腰折断,心寒烦乱,百味杂陈,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出自我的感慨,“备车辇吧,本宫去趟锦晨宫,”神色还是冷淡,心却抖了起來,迈出殿门时,我轻易看见了门口跪俯的鸩儿,青白色的宫娥夏衣上带着斑斑点点的暗黑血迹,

“鸩儿是么,”我轻声问道,“是,皇后娘娘,”她小心翼翼,微颤的双环发髻透露着她的恐惧,我回头看着灵犀吩咐道:“送训诫司吧,”说罢连头都不会,直接登上车辇,忠心固然可嘉,只是不该喧哗未央宫,我再不理世事,也不会容个小小宫娥在我的门口轻易辱秽喧闹,踏入锦晨宫时,静悄悄的,原本锦墨身边就沒有什么随侍的宫娥,如今去了鸩儿,更加冷清了,

两个粗使的小宫娥似乎沒与预想到我会突然而至,神色都慌张无比,我不理会她们,迈上台阶,伸手用力推开厚重的殿门,黑漆漆的空旷殿内也是一盏烛火也无,正欲开口,却听见低低呻吟声从内殿传过來,

我抢步走到内殿,灰暗之处只能隐约看见,雪白的床衾已经变得暗色一片,

而锦墨手拽着白色素锦正惊恐的看着下面哭泣着,那素锦之下,隐隐是浑圆的肚子,一半已经勒平,另一半还悬着,沉寂如死的内殿,灵犀已经将左右屏退,三个人就这么呆愣着,我咬了咬牙,看着颤抖的锦墨御医已经赶到,我却命灵犀出去吩咐,退到偏殿,“为什么,”近在咫尺的众人让我不能不将声音压倒最低,锦墨抖动的身子,半悬着,摇摇欲坠,却仍死撑着,咬紧了下唇,大片的暗黑色让我闭上了眼睛,寂静的殿内,三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短促,

“为什么,”我张开眼,再问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切已经明了,我却必须让她再说一次,

弥蒙之中,锦墨的身子晃了晃,苍白的小脸笑着,笑到人的心底发凉,“还能为什么,姐姐不原谅我,妹妹也沒办法,就算去求一辈子妹妹也是甘愿的,只是妹妹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让來路不明的孩子生下來么,”她说的含糊不清,我却已经明白,

“皇上的,”再一次确认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伤口上撒些盐,锦墨惨然一笑:“是,正因为是所以只能如此,”那种绝然的深情不该是锦墨所有的,往日甜美的锦墨,今日也似地狱罗刹般骇人,

锦墨失去了我的庇护已是生活得步履艰难,如今有了尹姬,刘恒更是对她不管不顾,这孩子在帝后都置之不理时到來,恐怕也吓坏了锦墨,毕竟谁都不承认的孩子生來下,母亲还能活么,

是了,一只黄雀伤了我们两个,锦墨突然扑倒在床边,灵犀立刻上前搀扶,踉跄着,带着那长长的裹到一半的素锦一字一顿哭着说:“妹妹未嫁已经失贞,又做了错事,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妹妹无怨无悔,妹妹只想把这个孩子勒掉,今日姐姐就当不曾看见过,任由我去做,若是有幸死了,这世上不过也是少了一个污秽的人罢了,”说罢甩开锦墨搀扶的双手,狠狠的又围着肚子绕了两圈,用力勒下去,素锦边缘的肉已经鼓翻了出來,下身的血也又涌出了许多,当面前流下的血和我身上一样时,我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甚至还有一些恍惚,那究竟是谁的血,是锦墨的还是我的,锦墨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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