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外传第二辑 绝路（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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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精装修的小户型，窗前无阻挡，能直接望出去老远，只是没什么特别的风景。

“过了这片沙漠，还是一片沙漠。操他妈的！”左脚趴在窗台上嘀咕着。

毕生话不多，他只是看着左脚腰后鼓鼓的地方——别误会，那是枪。

毕生说：“我都替你卖了好几套房子了，为什么到最后你自己住这么小一间？”

左脚淡淡笑：“我他妈的只想有个地方放床。”

“呵，你知道吗？我从前就是因为没有房子，才和一个我最喜欢的女人分手。”

“那现在呢？”

“本来已经忘了，可我上个月又见到她了。”

“操！”

“还是那么喜欢她。”

“操！”

毕生走上前：“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左脚回头看看他，又挪开了视线：“我和你是两种人。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太认真的傻B，急火猛攻以后就没了兴致，结果自己想要什么，都他妈的不知道。”

“你说得很对。”毕生打断道，“所以这次我决定在兴致过去之前，就做个了断。”

“……”

砰！

毕生砸晕了左脚——用放着他和阿初照片的银相框——这里其实是他的公寓。

他把左脚捆了起来，拿走了他的枪。

※※※

左脚醒过来，被绑在椅子上，椅子是固定的，嘴上还贴着胶布。

他面前是一面镜子，他看见胶布上写着一句“谢谢”，才意识到枪没了。

但是这难不倒左脚，因为他有条非常有用的左脚。

用左腿以下的义肢敲碎了镜子，很幸运，在碎片落下的时候，有一片插进了他的手心。

割开绳子，花了三个小时。

他挣脱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叫人。

但拨了三个数字之后，他又放下了电话。

左脚拣起砸晕自己的那个相框，照片里的两个人，他突然想了起来。

妻子自杀的那天，在星巴克。当时毕生向一个服务员求婚。由于毕生是背对着他坐的，所以没能记得他的相貌。但是那个女服务生，他却记得。

事实上，左脚记得任何女人的样子。

顺藤摸瓜，左脚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照片上叫阿初的女人的电话号码，并来到了她的住处。

“阿初……操！”

那天，是4月1日。

他刚到阿初楼下，就看见毕生劫持了一个表情木然御宅族，冲了出来。然后抢了一辆实习车跑了。

左脚发动了他的复古凯迪拉克。

但他又犹豫了一下。

然后，拔出腰间的枪，从车窗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他亲吻一下车窗前妻子的照片说：“在下面做好晚饭等我。”

发动油门，追了上去。

※※※

“停车，咳……”毕生吼道，“我叫你停车！咳咳……”

大哥猛踩刹车，毕生被抛到了前排，撞上前窗玻璃。玻璃没事，他头流血了。包老师拍拍安全带，貌似厚道地朝他笑笑。

红色凯迪拉克也停了下来，左脚走下车。

毕生押着大哥和包老师，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咳，你的枪呢？咳……”毕生问左脚。

左脚指指他手里：“操你妈的！被你抢了！”

“废话！咳……你为什么不再带把枪过来？”

“娘的！老子用拳头一样揍死你。”

说着，两人一起走上前，左脚举起拳头，毕生端着枪。

等到枪口指上左脚额头时，静止了。

包老师看了眼大哥问：“你怎么还不跑？”

“不知道。要么因为我从来不逃跑？”

于是，两个人坐进左脚的凯迪拉克，看毕生和左脚决斗。

“你不是要揍死我吗？来啊！”

“开枪啊！废物！”

“你揍我啊！畜生！”

“开枪啊！”

……

……

嘟嘟！

大哥按了按喇叭，然后把头伸出窗外：“要么我们开一段儿再说？”

※※※

于是，四个人一起坐进了左脚的凯迪拉克。

大哥开车，包老师还是四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毕生坐在左脚旁边，两人各自望着窗外。

大哥打开了收音机，用一种更加尴尬的方式，打断了尴尬的宁静。

“死了都要爱……”

换台。

“你这该死的温柔……”

换台。

“男性生殖健康，需要您的呵护……”

换台。

“现在群青路和昆汀路的交汇处，车流量比较大……”

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