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死生（5）（2 / 2）

你孤零零一个？人呢？都哪去了？”

“都跑了！”陈祚终于克服了他的畏惧，不再颤抖，努力道，“后阵得到命令转变攻击方向，士兵们都以为是要撤退，本来顶着箭矢前进，还有一股不能松懈的冲劲，这一个人先转了身，谁还愿意替人顶死？他妈的飞鱼营仗着身轻，跑得比谁都快，我们希望和他们一起撤退，还被他们射死了十几个兄弟！这帮王八崽子！不得好死！”陈祚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竟然对飞鱼营放声咒骂！

龟甲营的吕尚进和飞鱼营的戴承宗，各有各的背景，互相看不上由来已久，矛盾一夕爆发，也不是什么奇事，吕尚进死后，不孚众望的从巍然代为统领龟甲，显然，飞鱼的跋扈有增无减，两军之间的嫌隙也变得越来越深。

“我命令都没说完，整个队伍就乱了套了，”陈祚偷偷看了赤研星驰一眼，声音越来越小，道，“将军也不是不知道，赤铁都是什么样的兵士。”

赤研星驰浑身充满了无力感，这样的队伍，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一贯杀气腾腾、无往不利，但是一到真正的战场上，不能肆意逞凶的时候，就变得首鼠两端、自私偏狭，毫无勇气，就算拥有再强大的武备，也不过是送给敌人的礼物而已。

问了半天，这陈祚也没说清面对的就竟是什么样的敌人，因为他自从队伍溃散，便躺倒装死，战场上甲卓航的队伍来去如风，紧张作战，自是没有人注意到大车车轮下倒着的这具死尸。

“带上他一起回营！”赤研星驰心里沉甸甸的，今晚，吴宁边的王牌花虎并未出现，难道这只最为精良的部队竟然不在花渡战场？这只曾在百花溪畔出现的部队，如今又在哪里？如果关声闻主持中军，赤铁军会不会在今夜整体溃散？虎鲨在李熙然的力主下，已经渡过百花溪，奇袭吴宁边在百花村的粮仓，会不会成功？不过就算遇到最坏的情况，至少还有李秀奇交给谢承家的一万野熊步卒作为赤铁军后卫，说南渚失败，倒也没那么容易！

何况，现在西边的战场上，火把又燃烧起来，奔回本阵的溃军显然把花渡战况也带了回去。

尝试性的攻击失败，宇文拔都再度出击，就有了破釜沉舟的味道。他仅剩的坦提骑兵因之再度加入战场。

花渡方向的连营灯火通明，如果战局继续胶着下去，徐前还会一直按兵不动？

越靠近中军，龟甲和飞鱼的队伍就越完整，两面作战的压力把离心离德的将士们牢牢压在了一起，反而显得坚强了起来。赤研星驰看着那在前方隐约飘动的“甲”字长旗，心中叹气。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如果龟甲能够再坚持进击，哪怕只有一刻，甲卓航也会被击溃，今晚的战局便被锁定。不出他的意料，龟甲的后军，又遭到了新的伏击，这是一场步兵对步兵的战争，李精诚的步弓流萤射手射程远于飞鱼弩，但龟甲的后盾又可以抵挡箭矢，黑夜茫茫，龟甲飞鱼不敢轻进，也没有进击的意思，于是双方一时陷入了僵局。唯一不同的是，甲卓航的骑兵和骑射在龟甲四周不断蚕食着赤铁军的兵力。

不管怎么说，情况还是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然而只要还没有见到关声闻，他就不敢确定赤铁军的最终命运。如果一万多人的队伍真的溃败，将是对赤研瑞谦势力的一次确定无疑的沉重打击。

和他想象中相同，关声闻一脸沉重，赤铁军的战况已经一塌糊涂，兵败身死的结局就在他的眼前。然而此刻的关声闻，脸上除了沉重，还有掩盖不住的愤怒。

看到关声闻身旁高头大马上正襟端坐的李熙然，赤研星驰马上明白了状况。也许这就是今夜关声闻亲临中军指挥，赤铁还是打得一塌糊涂的最主要原因。

李熙然身负赤研井田的重托，作为前线监军来和李秀奇共同指挥作战，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才能，但是显然，他不可避免和心高气傲的关声闻发生严重冲突。

看到关声闻的愤怒，赤研星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努力振奋了精神，打马向着李熙然和关声闻行去。

李熙然穿着白绸大氅，头上兜鍪镶嵌着的红宝石闪闪发亮，他一脸骄傲的神色，右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做了一个斩击的动作。

“叛徒赤研星驰！”他遥遥地在马上大声喝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