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命运(2 / 3)
朱博才烦心就烦心在自己这连襟过多,除了大连襟是个种地的老实汉,其余四个都指着他这个二姐夫过活,以前日子都穷,无非是上门打打秋风,给几张粮票、布票也就打发了,但自打他当上这个书记,又赶上改革开放,这些人的胃口可就不好满足了。
朱书记老婆有着农村妇女向着娘家的通病,耳根软,眼皮浅,当了书记夫人后也觉得该着自家亲戚鸡犬升天,枕头风成日价吹个不停。无奈之下,朱书记只好稍稍违反些原则,倒是给四个连襟都安排下了不错的生计。
老三两口子在镇上开了饭店,没有打眼地去争当政府招待定点儿饭店,只是凭朱书记的面子,各单位来吃饭都是现吃现结,比起其他被公家记账拖得欲仙欲死的饭店,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老五老六是一个村的,合伙儿在村里开了个耐火砖厂,靠着这些年三安周边兴起的碳素工业和朱书记的面子,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小舅子秦小七,这个家里的独苗从小就不安分,呼群唤众,好勇斗狠,身边聚一帮傻大黑粗的社会青年,虽没有欺男霸女,也少不得惹是生非,这两年娶了媳妇儿算是收了收心,朱博才帮着办下贷款,开了个卖摩托的门市,在市里一家独大,日进斗金。
这几人还则罢了,没给老朱惹多少麻烦,唯独四连襟贾陆,让他提起来就一肚子闹心。贾陆中分头,白脸皮、桃花眼、招风耳,人前一副笑模样,背后两丈黑心肠,人送外号“贾黑驴”,是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彻彻底底的人渣。仗着老朱的势,贾黑驴开了个石场,三天两头不是出了工伤,就是打了工人。若遇上送去工地的石子质量不合格,工程队但凡敢不收,动辄纠集数十号人打上门去,给老朱惹下的麻烦不是一星半点。
但此人却惯会在老丈人和老朱妻子面前装小伏低、甜言蜜语,老朱屡次和秦小七把他关起门来教训,文的武的都来过,一时跪下认错,转过头依然如故,又有老丈人和妻子庇护,竟是让老朱无可奈何。
秦小七的爹近日要做七十整寿,消息传出,全镇惊动,都知道朱书记父母早已不在,老丈人是唯一长辈,如此难得的溜须机会,怎能错过,一时间市面繁荣,商家大喜,只苦了那些储蓄所的职工,取钱的人排成了长队。
贾黑驴也早早琢磨,送啥寿礼才能出彩。身边有狗腿念过几天书,知道寿宴摆在村戏台下,就建议找人写一副大字寿联,挂在戏台两边,落款写上贾陆的大名,不愁老人不喜。贾黑驴得此妙计,如获至宝,兴冲冲来到市里,多番打听,来到了吕国庆父子的摊前。
贾黑驴是三安知名恶人之一,吕国庆父子在法院门口摆摊多年,自然识得厉害,老老实实买来大纸裁好,又重新调了金粉,严华借来几张长桌摆好,吕国庆问明白祝寿事宜,又拟好寿联,征询贾黑驴的意见。
上联写的是:“桃熟三千膝下六娇客献瑞添筹”,下联写的是“祥开七秩家中一壮士捧杖扶鸠”,横批“莱彩承欢”。上下两联,把贾结巴的六个女婿一个儿全部纳入,可谓用心良苦。可惜贾黑驴哪能看出个中妙处,只要字大纸红,也算明珠暗投了。
吕国庆手持抓笔,饱蘸金粉,绷着全身之力写下上联,但他本就体弱,大笔书联力不从心,写完上联后向贾黑驴告罪一声,便想歇息片刻。
贾黑驴跋扈惯了,又急着要把寿联贴上戏台显摆,开腔骂了几声懒鬼。见严华给吕国庆端来茶水,顺手就打落在地,催促快写。
不成想被他打落的茶水好巧不巧,竟然洒到了才写好的上联之上。贾黑驴觉得触了霉头,勃然大怒,哪管这是在法院门前,招呼身后一众狗腿把吕国庆的摊子砸了个七零八落,父子二人着实挨了几拳,受了几脚,既无力反抗,又不敢吭声,只能趴在地上,默默忍受。
贾黑驴砸了摊子还不解气,临走又放下狠话,说今后再不许他们摆摊,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打砸完毕,贾黑驴一众扬长而去,带着吕国庆拟好的寿联另寻他人书写。父子二人看着满地狼藉,想到今后的生机,欲哭无泪。
收拾起破烂一堆,二人返回家中,严华看着父亲被贾黑驴打肿的脸,踢青的腰,心中升起冲天怒火,起了报复的念头。
第二天,正是寿宴的前一天,严华吃过晚饭后编了个还书的借口出门而去,踅摸到城关村戏台左近,暗暗观察,见这里人来人往,不好混进去捣乱,就轻手轻脚,绕到厨房后面。
厨房只是临时搭的苫布棚子。明日要摆宴席,这儿连夜就要备好材料,蒸下馒头。严华寻了个没人的空当,从苫布下钻进厨房,把拾捡下的几斤干牛粪统统掺到了面袋里。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办完这事又原路返回,一路上还高兴不已,哪成想他前脚走,后脚就有厨师发现了他祸害过的面粉。
帮工的人里,不乏秦小七的手下,都是街面儿上打混的机灵鬼,三查两问,就有人指认了他。
当下就有人直接沿路追去,又有人去门市通知了秦小七,严华堪堪走到市里,就被追上,要不是萧磊恰逢其会,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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