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开心(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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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看的,我死的时候不要太难看,也要端端正正的。”

白玫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说:“你这人,什么死啊活的,听上去多不吉利,多吓人!再这样说话,我走了,不要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怎么来了?”

赵志想,多怪自己刚才没有能忍住咳嗽,不然,我肯定装做不在屋里。他非常不愿意让白玫看到他的软弱。白玫进门前,他正在默默地流眼泪,所以,把头藏进被单里,顺便擦掉了泪痕。

白玫从背着的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说:“还书呀,都那么长时间了。人家催你没有?”

“你是说人家催我还书?没有,不用还的。”

赵志真后悔自己那天送书时少说了一句话,害得白玫走这一趟,又让她在不适当的时间里出现在不合适的空间里。

听赵志说不用还的,白玫问:“你自己的吗?”

“不是,不过,人家说了不用还了。”

“噢。”

后来白玫才知道,这书是从谁手上拿来的,为什么赵志会说不用还了。

如果时光倒流,我会要求赵志不要再从她手上拿书吗?白玫问自己,回答是不会。因为不光是赵志,白玫也需要那些书。是书,让他们开拓视野、忘记忧愁。书本是他们单调的插队生涯里唯一的色彩。

赵志看白玫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就说:“这里连个椅子也没有,将就在方凳子上坐一下吧。”

白玫说:“不坐了。对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乘我在这里。譬如烧饭?”

“不用,阿明收工回来会帮我烧饭。”

“灶间在哪里?”

“屋后,搭的一个披。”

“怪不得我走过来没看到,在后面呀。”

“是的,躲在竹园里。”

“想不到你住的比我还艰苦。对了,张伯伯说……。”

赵志撩起被单,伸出一只脚,卷起裤管,露出一块黑纱。说:“是我……”一阵咳嗽,脸通红。白玫赶紧在桌上拿杯子,一拎热水瓶,却是空的。她想去烧水,赵志摇摇手,说:“不喝,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是我爸爸,他死了。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啊!?你爸爸,吃……,为什么?”

虽然,那时候,常常有人自杀,白玫的耳朵里听过不少这样的惨事,有的还是白玫认识,或者是白玫的父母认识的人,但是,听说赵志的爸爸自杀,白玫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虽然,白玫根本就不知道赵志的爸爸是怎么样的人,就连他是干什么的也没有问过,但是,白玫相信,他不会是一个坏人。赵志是好人,他的爸爸也不会是坏人。这就是年轻的白玫的逻辑。

“我爸爸是画家,人家说,他画的一幅国画,画中一只花瓶上有裂纹,这是一种恶毒的影射。”

“影射什么?”

“水漏完了,花还活得成吗?”

“这……。”

“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爸爸死了,妈妈病了,他们还要我跟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的反动画家划清界限,所以,我只能把黑纱套在脚上了。我既是反动的,和我爸爸划不清界线,也是个懦夫,连给死去的父亲戴块黑纱都不敢,只能悄悄地套在脚上。”赵志说时笑着,脸有点扭歪,因而那笑容显得有些可怕。

“赵志,不要太难过了。”说完这句,白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有劝过人,虽然年轻,她也知道丧父之痛,没有语言可以安慰。

“谢谢你,我知道。”赵志咬了咬嘴唇。

赵志大致地说了他父亲出事的经过,平静的语调难以掩饰惨痛的表情,不带感彩的叙述却更加显露了他的悲伤,白玫落下了同情的眼泪。

白玫的眼睛可不象赵志的,赵志眼泪一抹就可以装笑,白玫的眼睛一流眼泪就要红上好一阵子,她不愿意这时候碰到赵志的同学,所以,匆匆说了几句要当心身体什么的话之后,就说:“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你慢走,不送你了。”赵志说完又咳嗽了。

走出好远,白玫还频频回头,朝赵志住的房子张望。

小屋子、白被单、空暖瓶、黑“臂纱”,象是灯光照耀下的油画,一样一样呈现在眼前。一路上,白玫的眼泪象是长江之浪,一浪过后,又一浪冲上眼眶,她拼命地忍,忍不住了,就拼命地跑,一个nong民擦身走过时,好心地问:“小姑娘,怎么了?”

白玫没回答,跑得更快了。

跑着,跑着,白玫冒出一个念头:回家去,看看爸爸妈妈去。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瞬间就占据了白玫的全身心。

赵志卷起裤管给她看黑纱时的凄怆的面容,深深地印在了白玫的脑子里。同情的同时也生出了心颤的担心。赵志说他母亲事先竟然没有发觉父亲的异样,发现父亲去世时,这位决意告别人世的画家已经全身僵硬。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对丈夫的离去一点也没有觉察,决意辞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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