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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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像是在告诉自己得母亲关于自己过得很好这件事。

画面忽转——

一切不复存在了,高起的火苗爬上树梢,点燃天地四和。人们的愚昧扼杀了葱茏,浇不灭的野火,纵容着人们最后的索取。

秋寒的尾声,寒风鼓吹将驰至的冰雪,人们需要火,需要延续生命的柴火。

忘了罢,踏上灰烟弥漫的焦糊,向最后一次可以索取的森林最后一次予取予求。

光秃秃的大地,仅存的古树苟活着,她的生命在凋零,意识渐渐归于尘封,用却最后一丝气力,勃发出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粮。

那仿佛是最后的恩惠,只是麻木了的人们,不再记得感激她。她不生气,因为她的存在的原因本就是人们的信仰,她将最后的信仰偿尽,所以她安心地没有遗憾地痴睡去。

第一个千年,我接受人们的馈赠,因此我为人而活。

下一个千年,我踏足本真的世界,因此我即将消亡。

美好,轻易转瞬而逝,极美的岁月指尖,悄然划过的皆是叹息。

……

模糊的记忆结束,贺名衍大概懂得了树子,只是他还不懂得精灵的规则。

古有古木,日久生灵;亦有神树,人奉成灵,他们皆是不参与世俗的旁观者,拥有无限的生命与空洞。灵依实物而存,依奇幻力量而生,承载着一方实物。而树子渐渐承载交融现实,每一分被接纳,她就多一分实际存在的意义。宁可在璀璨中凋零,不愿永生永世徘徊于空洞与无感。树子的意识彻底成形时,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你那时有恨过他们吗?”贺名衍触摸地面上被岁月磨洗后仅存的痕迹。

“没有,他们的做法并不过分……我还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保存我的种子,将我呵护了起来,在岁月静好的时代,在丰硕肥沃的土壤,保护了我的成长。我知道还有人记得我,我很开心,我的生命能得以这种方式延续。比起苟且的在磨难里偷生,我看到的更多是希望。”

贺名衍望着树子的光团,莫名地觉得可以看见树子的轮廓,“我觉得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在我前身的树桩前头挖一样东西,大约一尺深。”树子也没有废话。

贺名衍摸黑找到几样勉强能用的工具,徐徐地拨开泥土,他的速度很慢,生怕会失手毁坏珍贵的事物。

时间滴滴答答,泥土点点堆堆,贺名衍更加放慢了速度,改用手一点一点拨,像是给俑具剥去外包的泥浆。被埋藏的事物,渐渐显露了身形,那是一个精致的挂链。

细红的绳犹如纠缠的缘分,可岁月冲刷,时至今日,也已褪去了颜色,不复艳丽与浓稠;可久日腐蚀,隐隐要绷断离析,不复坚固与耐久。只有那悬挂着的玉石,一枚叶状的青翠玉石,还是久日模样。

“果然还在。贺名衍,把我给你的叶子放在它上面。”

贺名衍单手小心地托着玉石,轻轻地摸出叶片,缓缓相触。勃然的光亮闪现,是盎然的生命的嫩绿。光点消逝之时,叶片也消失了,玉石却多了一分不可名状的生机。但是与之同时,残缺的红线崩裂,成了细弱的浮丝,游荡了一会,彻底地永不再见。

没等树子反应,贺名衍拿下手上捆绑着的红绳,将玉石穿好,展示在树子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会舍得用呢,看你把它看得那么宝贵。”树子开心地说了句。

贺名衍经常戴着,却不喜欢向他人展示,甚至可以有意地去隐藏。原来是因为这是自己仅有的一点心爱的玩意儿,而小心保藏。现在是因为这是自己喜爱的物品,是唯一他觉得可以配送给树子的礼物。

安谧的晚星,沉沉的睡月,我看见了你和你眼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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