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1 / 2）

八、

天色昏暗。晓林觉得无聊、烦闷，想找点儿事干。他见阳台上南京独自一人仰天出神，便去拍拍他的肩膀：“哎，陪我到后面走走？”

“有事吗？”

“我想拔点儿竹根带回去栽上。”

“要那东西干嘛？有的是！”

“在我们那儿稀罕，‘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嘛。走吧，就当散散步。”

“搞点儿好品种月季才是正事……”

两个人说着话下楼，漫步在松林间，忽见七八步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躲到树后去了。南京快步走到前面，打着哈哈：“啊，请不要紧张！”

“谁在那里？”晓林走近才看清楚，原来是小不点。

小不点不说话、装哑巴，用一种防备的眼光盯了晓林一下即刻低下头。晓林放眼再瞧，发现小不点身后还有一个人。他伸长了脖子仔细看：啊，是白鸽！好嘛，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谁知俩小娃娃什么时候好上的。

摸着黑回到寝室，竟不见一个人。晓林在地板上用塑料布把竹根包好，猛见一双高跟皮鞋出现在眼前。他一愣，抬头看，是艳红！坐在床上的南京无声地溜出门去。晓林直起身，故意一语双关地说：“你们真象有法术的，走路脚不沾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得的什么宝贝呀？”艳红笑着问。

“没什么，偷了一点儿竹根。”

她用手背掩着嘴又笑了。

晓林刚要问她有什么事，忽又想起来，忙从上铺枕下取出手绢和题好字的书签递到她手里。

她抽一张书签念道：“让血管里流动的憧憬沸腾，走出梦幻，编织出立体的、彩虹般绚丽的人生。”沉吟片刻，“不愧是诗人！”

“别提诗人了！”晓林笑笑。

楼下突然响起音乐和歌声。艳红说：“请吧，大家都等不及了！

“你又要导演什么好戏？”

“一看就知。”她又一笑：“快点儿呀！”她的声音象个撒娇的孩子，准确地说象个撒娇的小妹妹。她大方地挽住晓林的胳膊，用半边身子拥着他走。

教室里面日光灯全开着。南京将头抵在黑板上，他手扶的上方写着一行字：我亲爱的同学，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晓林和艳红对视一下，放轻脚步走进去，走到他的背后。艳红说：“分别是很难过！可是，你应该回头过来看后面的黑板……”

晓林抚着他的肩：“不要太伤感！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因为，我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你说是吗？”

南京仰脸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抹眼角：“我这是怎么搞的！……啊，下面是不是很热闹？”

“咱们下去凑凑热闹吧？”晓林说。

“光凑热闹怎么行！得表演节目。这回不听你的朗诵，要跳舞、跳迪斯科！”艳红说。

“迪斯科？我最拿手！”晓林挑起大拇指。

“啊，没看出来！你呢？”她转问南京。

“还凑合。”

“瞧，又耽误了三分钟！”艳红说着话，一手扯起一只胳膊……

晓林是第一次走进女生寝室。见他们进来，几个小姑娘起身兴奋地拍着巴掌，口里叫着：“来了！来了！”上前扯住晓林和南京，生怕飞了似的按在床沿上，接着往手里塞大把的奶糖和瓜子。山东大汉和信阳早来了，隔着一张床朝这边笑着打招呼。惟独不见小不点。

白鸽站在床边，一只手扶着上铺床沿，身子随音乐的节奏颤动。她的手边放着一台四喇叭录音机，音量挺大：“我要奉劝那多情的女孩……要看他，是不是很坦白、很愉快。”

艳红走过去，伸手关闭了录音机。白鸽神秘地笑着咕哝了句什么。艳红装作没听见，往中间一站，笑盈盈地说：“在即将离别之际，让我们欢快地唱歌、跳舞，送走最后这个难忘的夜晚！”她顿了一下，“只有十几位同学在……”却沉默着说不出话来了。她又走到床前，换了盘磁带。立刻，轰响起强节奏的迪斯科舞曲。

晓林悄声问旁边的小姑娘：“谁的录音机？”

“艳红姐借A老师的。”

艳红跳起迪斯科舞，优美的舞姿奔放又和谐；她忘情地跳，似忘却了周围十几双注视的目光。一曲终了，她微微喘嘘着“定格”了一会儿，向大家笑笑。掌声。“晓林同学──迪斯科！”艳红向他招一下手，带头鼓掌。

晓林笑着不动，惹得掌声不住，只好起身道：“请稍等片刻！我们寝室的小弟弟不知上哪儿了，我想去找找……”

“你的小弟弟在这儿。”白鸽尖着嗓子说。

果然，白鸽身后的蚊帐中搭拉出两条长腿。“经理，我在。”小不点懒洋洋的声音。就这么不象样的一句，又引起鼓掌。

晓林想，应该再热闹些，冲冲大家心里的沉郁。不过，自己的确是不会跳迪斯科。他走到屋中间站稳了，想想怎么办，自己先捂着嘴笑了起来。艳红一下打开录音机。他赶紧摆手让她关掉，说：“刚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