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衣金面,手有桃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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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小木屋发生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并没使赵白羽的生活有什么起伏,依旧波澜不惊。仿佛那两个食堂动手的大人物都忘了他一般,竟再也没来过这里。这让下好了钩子的赵白羽略微有些意外。

第三天轩辕楼的剑七过来看他,说起此事唏嘘不已。

寻常小厮,能被王族公子入眼就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事,而让两个王族公子为自己动手,那更是天大的荣誉。剑七实在想不明白,这赵白羽除了长相俊俏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不成。

这件事赵白羽也不敢太过猜测,只是略微觉得和他的眼睛有关,但不会和剑七掏心窝子说这些,只是推说赵公子来看看他而已。

阁里有小厮造谣他是委身给王族白家的小公子白羽薇做了娈童,他也不反驳,但第二日那不开眼的小厮就被赵琅轩一指斩杀了,风言风语这才弱了下去。

这一晚子时。

赵白羽枯熬打坐,忍着不仅是皮骨,连骨髓都战栗的刺痛。十指连心,更何况是眼睛。赵白羽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种痛连绵不绝,最阴毒的是痛则痛已,但绝不会让人痛的失去了知觉。赵白羽始终保持着清醒,十六年来的辛酸耻辱,一幅幅在脑子里走马观花,最终定格在了赵琅轩并指幻化御剑的那一副画面。

他闭着疼痛不止的眼睛,但脑海里那幅画不断地回放着,所有一切越来越慢,到了最后,他似乎能看清那一日赵琅轩起手拈术的姿势。

扣中指三次,弹食指,曲无名指,再并中食指,起手幻花御剑。

子时一过,赵白羽抹去吓人的血泪靠在墙角,睁开眼眸,黑色的瞳仁周边出现一丝丝愈发清晰的红色纹络。他仍牙关紧咬着,观想经书后的阵痛还会持续半个时辰,他按照老法子深呼吸着,脑子里却是想着刚才眼前浮出的赵琅轩御术的画面。

休息了半刻,等身体不再颤抖,赵白羽伸指,依葫芦画瓢,扣指,弹指,曲指,并指。

第一次拈诀的他动作生硬而滞缓,一套手诀拈完,丝毫不见有什么动静。

他不知手诀中阴阳八卦起承转合的诀窍,体内更无灵力,想要幻花御剑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赵白羽看着手中的诀势,许久,他散开手中的诀势,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苦意。

他不过是一介下等小厮罢了,能在倾扎厉害的帝鼎阁活下去已属老天开眼了,哪还能那么好,让他只看一眼就会使用术法了?

赵白羽早年听苦熬不死的莲花客卿说过,天下所有的术法诀势都要依靠手指拈动来完成。看不见拈诀的都是指玄境的高手,但仍脱不了肉体的束缚,而只有入了天象境,才可能阳神出窍。

赵白羽不明白指玄、天象究竟意味着是什么。只是记住了术法手诀分阴阳,除去左阳右阴的拇指,余下手指依次是八卦中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指相对,天下所有术法起承转合都离不开这些。

只是记住了这些的赵白羽,枯坐观想了十年,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赵白羽叹了口气,愈发清亮的眸子向窗外望去。

天上一弯勾月,月光阴冷如刀。

赵白羽曾听过上阴学宫的那帮狂生伤秋悲月道:“我见勾月冷如刀,刀刀割尽断肠人。”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这帮子生活富裕的狂生有那么多不如意,心肠怎么就那么容易断了。

他在帝鼎阁卑微过活了十一年,受尽了白眼,知人冷暖,或许十岁前还会满腹牢骚怨天尤人,十岁之后,就会想着如何去改变境遇。每晚熬过子时,受人羞辱的他问自己,究竟该如何处之?熬过巨大疼痛的他,答案几乎脱口而出:能杀之,必杀之。

每隔段时间,帝鼎阁里曾羞辱过他的小厮都会死上一两个,没有任何征兆和痕迹。

一条毒蛇,再小也能咬死人。

只要老天开眼,给赵白羽一个上等小厮的身份,他便能让术十三求死不能。倘若再多给点,他便敢对赵琅轩出手。

…………

清明过后便是谷雨,这几日帝都的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微微的细雨。赵白羽在谷雨那天向管事请了假,再拿出辛苦存了大半年的几吊铜钱,买了一壶他所能买得起的黄酒,几刀香纸,两只烛火揣在胸口,走向城外的镜湖。

长街两旁的桃花落了一地,街道上的姑娘小姐们都撑着油纸伞,虽不大辩得眉目,但帝都女子衣着豪放,满目望去,多是雪白的大腿和胸部。

要是以往青牛还在,肯定会拉着赵白羽说这个身材可以老汉推车,那个可以观音坐莲。说不得还会故意往人群中挤,趁机占点便宜。

但今日只有赵白羽一个人形单影只,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到底眼高,怎么也看不上这些至多不过六十文的女子,只是拎着酒低头走着,白瞎了那些风流少妇丢给过来的媚眼。

大乾帝都被太阴学宫评委天下胭脂第二,比之第一的西蜀也不过差了半筹,城内光舞姬歌妓就有十万,无怪乎那帮太阴学宫的狂生抨击时政总拿这个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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