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瞳开一瓣,阿修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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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两人,赵白羽这才上了破败的小舟。老船夫呵呵一笑,驾着小船划向湖中心的孤岛。

船上的三人都沉默着。面覆甲具的两人一坐一立,一副生人勿近的派头。赵白羽本来就人微言轻,又是蒙白衣金面的女子发了善心才得以上船,因而更不敢多话,只是在一旁偷偷打量着两人,暗自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他偷看的最多还是那个白衣金面手有桃花的女子,那一朵盛开的桃花看上去是上等的胭脂红,大红如血,却不俗气。再配上她雪冷的眼神和那声音,赵白羽觉得除去面具的她至少应该有八十五文的姿色。

只是她面覆金具,又能在帝都驰骋无阻,怎么想怎么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完全可以坐一艘画舫来,又为什么非要租下江老的这艘破船呢?

赵白羽想不明白,又不敢太过妄加猜测。他见船上的气氛有些压抑,索性坐到船头和老船夫亲近。

老船夫和他捻熟,边划浆边问道:“赵小子,怎么青牛那厮没跟你来?去年打赌老夫我还输他镜湖的一尾鲤鱼哩。”

赵白羽应声道:“江老说哪里的话,我们承蒙你关照多年,哪里还能要你的东西。青牛那浑帐小子太不像话了,也就是他去了军部,不然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老船夫佯怒道:“愿赌服输,老头子我这点赌品还是有的,回去我就捞一尾锦鲤给你带回去。”

赵白羽知晓老船夫是认死理的脾气,不再多言,笑着赔了不是。

独臂老船夫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见啊,青牛那小子去了军部,也算出人头地了。就是不知他去的是那支军队。要按照我说,紫薇军这些姥爷军咱们是不用去想。虽然如今最风光的是赵家人屠带的三十万征野军,那里攒军功是容易,不过也容易死。最好的去处还是暗影军,听说光饷银是普通军队的几倍之多,出来之后至少都是校尉,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赵白羽无言以对。他对大乾的军队不熟悉,何况青牛走后又不曾有消息往来,哪知道他到底去了哪支军队,甚至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老船夫话音刚说完,那背负长剑的银面男子冷哼了声,沉声道:“如此说来,你的意思就是暗影军是混日子的好去处了?”

老人划浆,虽是独臂但速度却是不慢,他朝银面男子赔笑道:“这位大人,小老儿一介山野小人,哪里有什么见识,要是有得罪处多见谅多见谅。”

赵白羽见自己问话连累江老被骂愈发沉默无言。

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孤岛的渡口处,老船夫把船系好,等那两位沉默寡言但出手阔绰的大人走后,嘱咐赵白羽道:“赵小子,这次别待得太久了,那两位大人估计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你要是回晚了,今夜可就回不去了。”

赵白羽捧着黄酒点了点头,跳上了岸。

一刻钟的光景。

沿着泥泞不堪的小路,好不容易走到莲花客卿的坟前。

烟雨迷蒙,坟前无香无酒。

斑驳的碑上只刻有“长卿墓”三字,赵姓已经赐给了赵白羽,自然不能再用。

土坟偏居一隅,孤苦无依。

陈青牛每次见到这个荒凉的小坟总要感叹成王败寇,帝鼎阁一代莲花客卿没落至此,总不免让人唏嘘。

赵白羽蹲下身去点上香纸蜡烛,再将黄酒悉数洒了在碑前,轻声道:“我七岁那年就说过将来一定让客卿进入赵家的宗祠,但这么多年一直碌碌无为,如今十六岁还是个打杂的下等小厮,没钱没势,连坐船来扫墓还要看人脸色。只怕此生都无望替客卿入主宗祠了,还望客卿多多海涵。”

话音刚落,猛然一道粗壮的闪电亮起,划破阴沉的天幕,天地间一时惨白一片。

春雷乍起。

谷雨,百里震雷。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孤岛四周的湖水不断被炸开,波涛汹涌,滔天的大浪,几欲淹没孤岛。

一时间天地异象。

赵白羽身立春雷的最深处,眼见这煌煌天威异象,心底惊惧交加,莫非,这就是莲花客卿所说的天大福缘?

镜湖上波涛汹涌,浪高数尺,即使大乾王朝最精锐的征波军的大型楼船也怕要被掀翻。但此刻,却有一叶扁舟稳立浪头而不动,船上独臂老夫盘坐在船头,看上去几若仙人。

老人平静地望着春雷深处,低声道:“赵长卿,你我几十年的香火之情,老夫我也替你照看了那小子十年。如今既然他已熬到十六岁,到了开瞳的年纪,老夫也该袖手旁观了。至于他到底诸佛龙象还是牛马众生,且看他自己的气运和机缘,这点你不会怪我吧?”

孤岛之上,白衣金面的女子抬头看着天象,肃然静立。在她一旁的银面男子垂手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金面女子淡声道:“我很好奇,那赵长卿的墓中究竟有什么,能引起这般规模的雷劫。”

男子望向那越来越粗的红雷,肃然道:“这规模的雷劫,没有九品以上的境界肯定是接不下来的,那少年只怕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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