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谢空折枝(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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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朝堂上的事自有爹去筹划,您何必太费心呢?”

薛珍是心里有主意的人,自然无法苟同母亲的想法,眼下只想尽力促父母早日和好,“这些年您为我和哥哥操碎心,府里上下也全靠您才打点得妥妥当当……依女儿看,爹如今能权倾朝野获得如此声望,您实在功不可没!爹素日敬您爱您,想必也早把您的心血和付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只可惜,我在他心里的分量终究比不过寇怜儿。”于品芝凭窗眺望西山晚霞,不由悲从心生。

但面对女儿,她只能把委屈深深埋进心里,任凭心海波涛汹涌:怜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但至今重提起旧事,他对她依然那样情意深重,无法原谅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哎,难道当初是我错了?可,难道真要我拱手将自己深爱的丈夫让给别人?这样对我又何其不公!

“对了娘亲,前阵子我曾托城东的‘曹记画馆’为爹搜罗高克恭的真迹。今早有伙计来报,说曹老板刚得了幅名品。女儿想,不如现在就把它取回来,您拿去送给爹,他一准会高兴的。”

薛珍清楚父亲的爱好,所以灵机一动临时想出这样的点子。她嘴里吩咐着梅子帮她梳洗打扮,边下了床走到母亲身后,轻轻拥住她柔声道:“您放心,爹始终爱我们爱这个家,他也会为女儿挑选最合适的夫婿。您不要再烦恼了好么?”

“如果身子不舒服,就别出去了知道吗?”

于品芝是聪明人,当下明白了女儿的含蓄和苦心。她轻轻覆上薛珍的手背,爱怜地拍着:“不知不觉,你真的长大了……娘已经老了,有些事终究还是放开吧。”

说完她叹口气,无限惆怅地离开。独留薛珍望着她的背影,好一阵出神。

“小姐,我们真的要出去吗?”梅子明白,主人刚才提到“曹记画馆”,完全是信口拈来——她们不过是路过那家铺子几次,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好画?

“随我出去吧,咱们就当逛逛也好。”

这几天呆在家里替父母干着急,薛珍早觉有些憋闷。看现在天色尚早,她决定带梅子出府,去离家最近的画馆碰碰运气。

其实说起来,薛府所在的这条巷子算不得京城繁华地。行人寥寥,做生意的门面也略显冷清。但,凡事都不能看外表——只有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有真正的行家才知道:能在这条巷子买宅子、做生意的,才是京城里最有身价地位的人,。

至少薛珍就听说,四皇子和八皇子先后都在这里购了私宅。虽然此两处庭院,不如坐落于皇城边的太子府那般张扬奢华。可两位皇子身份尊贵,无疑让这条本不起眼的巷子跟着添了几分贵族气派。

而巷口这家“吕记画馆”,店面规模还真不小。薛珍施施然进门,即刻便有懂事眼尖的二掌柜上来招呼。

“你这里的保证都是真迹吗?”薛珍款款移步,在店内巡视一遍,“有没有特别好的?不妨拿来瞧瞧。”

“这位小姐,您今天算是来着了!小店刚得到几幅珍品,要不您去看看?”

二掌柜见薛珍打扮华丽,忙引她到里屋展厅,指着墙上一幅装裱精美的山水图,露出自豪模样,“您瞧,这是元代高彦敬的名画《云横秀岭图》,深得米氏云山和董巨皴染画法之精髓,堪称绝世佳作。”

薛珍本就希望能投其所好、为父搜罗高氏遗作,故闻言心中暗喜,抬头仔细揣摩起那帖名画。

打眼望去,整幅画用笔凝重苍浑、墨色酣畅淋漓,云山烟树气韵流润,确如传说中那般,是难得的极品。

而在画作右上方,有元代书法家邓文原的题字,笔力苍劲出锋锐利,同样一派大家风范。

“这画多少钱?”薛珍又对它上下打量几遍,相信这确是真品,“只要不是漫天要价,我都可以考虑。”

“小姐果然是识货的……您放心,本店从来童叟无欺,价钱自然也实在。”

二掌柜见薛珍再不怀疑真心要买,乐呵呵伸出三个手指头,眉开眼笑,“这幅画连带装裱,三百两银子,少一文都不卖。”

“什么,三百两?老板你也太黑了吧!”

梅子自然看不懂名画的妙处,但她知道,小姐每月的零用钱才不过二两银子。三百两?哼,就算把小姐的所有首饰衣服都卖了,再搭上她这个小丫头,也不值那个价!

“小姐,这幅画距今少说也有几百年,算是古董啦。而且画家跟画作都这么有名,这个价钱真的不算贵。”

二掌柜见薛珍面露难色,倒也爽快很快改口,“不过,看在小姐实心实意的份儿上,小店就为您破破例——您先付上五十两的定钱,这画我就为您留着。等什么时候您凑够剩下的银子,再来我这儿取,您看行吗?”

“可我这里只有二十两。”薛珍越看那画越喜欢,掏出钱袋却又犹豫不定:要我今天再拿出三十两,已经很困难;以后还需二百多两,只怕真的没办法……

“这位小姐,你真的很喜欢这幅画吗?”

就在薛珍沉思时,忽听不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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