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散苦多（2 / 3）

过那罐茶，凑近闻了闻，“好香。”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年年给你寄新茶。”她笑起来，脸上永远有阳光。

以后，谁能知道呢？江雨霁心中泛起苦涩，她对未来持有悲观的怀疑，不像陈盼这样乐观。她回想小时候的自己也有过阳光开朗的一面，不知为何渐渐就成了今日这般沉重悲苦。

“好想再听你弹一次琴啊。”陈盼喃喃道。

江雨霁从背包内侧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团丝递给她，说：“我的琴已经寄回去了，只能把这根弦送给你，如果我们还有重逢之日，我一定为你再弹一曲。”

陈盼回给她一个拥抱，在她耳畔说道：“杳杳，一路平安。”

“嘟嘟——”

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两人，黑色的私家车停在小院门外。

“再见。”江雨霁探出车窗和她挥手。

陈盼喊道：“等我去找你！”

江雨霁回头扬起一个微笑，“有空我就来看你”，这句话她却说不出口。

三年前为了躲避旧日的阴霾而来到竹仴，现在又只能重回月湖，她的命运将会如何，连自己也不能确定，她连句客套的许诺也不能说出口。

私家车原本在山路上平稳前行，猛然一个急刹车，江雨霁脸撞到座椅靠背。

“怎么了？”她揉着脑袋，从座位后探出脑袋。

“有只鸟停在路上。”司机说。

江雨霁定眼一看，有只白头鹎安然地正站在路中间，面前不远处躺着另一只白头鹎。

司机按几下喇叭没反应，正准备开走，江雨霁喊道：“等等。”

她下车把晕倒的白头鹎捡起来，放在路边的树丛里。另一只白头鹎忙不迭扑打着翅膀跟过来，用鸟喙着急地扯着江雨霁的裙子。

那只倒下的鸟尚有一丝气息，江雨霁对着车里喊：“叔叔，拿瓶水来。”

司机给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江雨霁扶着小鸟的脑袋，小心地往它的嘴里滴进去。

那只鸟动了动脑袋，翅膀微微扑扇，看样子似乎还有转圜余地。江雨霁便把它放在树丛的阴影中。

造化如何，只能看它自己了。

回到车上，司机兴趣盎然地说道：“刚才遇到的是白头翁，看到这种鸟一定会交好运。以后你一定会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江雨霁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白头到老？至死不渝？

鸟尚且知晓对伴侣不离不弃，人呢？

她想起父亲生前与母亲的爱怨纠缠，只感到爱情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车驶进山中隧道，困倦和不安在黑暗中袭来，她缓缓合上眼。

再睁开眼，车子到了家宅门外，门口站着个人影。车开近点，她看清那是家里的管家，吴秋霜阿姨。她扫一眼，没有见到妈妈和姐姐。

江雨霏由于跆拳道队内集训，暑假无法回家。江心月要去处理江家在新海的事务，这段时间也不在家。虽然早知道是这样，江雨霁内心依然是一阵失落。

秋霜姨给她把行李提下来，热情地说道：“路上还好吧，坐车不难受吧。”

“一切都好。”

“吃过早饭了吗？没吃阿姨去给你做。”

“没事，我不饿。”

“几年不见，小姐已经是大闺女了，哎，时间过得真快。谁能想到先生这一走...”她说着声音里带几分哭腔。

“阿姨，”江雨霁忙打断她，岔开话题问道，“麒麟在哪里？我想见它。”

“哦，那个小东西啊，”说起小狗，秋霜皱着的脸立即舒展开，“它哪也不去，肯定在它的窝里躺着呢。”

江雨霁跟在秋霜身后，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座熟悉的宅院。

这是一座中式别墅，推开将军门，两侧遍布绿植。小院里的枫树比从前更高大了，叶子还只是青绿。她想起从前秋天的时候，她常捡起树下的红叶做成发夹，别在麒麟雪白的脑袋上。

再往前走二进门，入目是一方天井，圆形屋檐由内而外的设计，寓意“四水归堂”。每逢雨天，四面八方之水沿着屋瓦倾泄进圆形的庭院，宛若银河落九天，与地面篆刻的“江”字形成曲水流觞之景。小时候每逢下雨天，她便打伞穿过庭院，带麒麟来看那瀑布，小狗爱去踩那水花，总玩得不亦乐乎。

再往里走，是一片开阔的庭院。亭台花草，水榭楼阁，错落有致；叠石流水，粉墙黛瓦，正是一步一景。

两个人穿过连廊，进入主楼，秋霜把行李放进江雨霁从前住的房间。江雨霁打量自己的房间，和原来的陈设无差。

落地窗前有一个小垫子。

秋霜指着那垫子说：“那小狗平时就爱在这里呆着。怪了，今天怎么不在。”

最后，江雨霁在后院的秋千架下找到了它。麒麟趴在地上晒太阳，神色倦倦，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江雨霁走近它，眼前渐渐朦胧。小狗懒洋洋地缩着，没有起身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