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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杂文的高明之处,在于从日常生活中……”
牧朝夕趁着老师不注意,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摸进多媒体大教室,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
生前好不容易读到硕士毕业,现在居然又要从高三读起,这简直比阎王酒醉在生死簿上划错她的名字更让她痛苦。
“你阳寿没尽,要在阳间待到寿终才能投胎转世,”见面那天,孟予安慰牧朝夕,“我还帮你向阎王爷多讨了几年青春,够义气吧?”
“屁!”牧朝夕趴在课桌上,手里紧紧攥着笔,“凭什么只有我要来学校上课?”越想越气,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孟予发消息,胳膊忽然被撞了一下,手机滑落,磕到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对不起!”
“没事。”牧朝夕回应之后,才把视线转向邻座的男生。
是错觉吗?为什么刚才那句“对不起”听起来像是在哭呢?
她进教室的时候,这个男生是趴在桌上睡觉的,现在突然惊醒,难道是做噩梦了?
牧朝夕觉得有点好笑,都高中了,怎么还会被噩梦吓哭啊。她好奇地探过脑袋,偷瞄他那张掩在卫衣帽子下的脸。
皮肤很白,嘴唇又粉又润,估计是趴着睡久了,鼻尖被压得泛红。眼睫低垂,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
明显刚哭过。
可能是觉得热了,男生摘下帽子,一抬眼就撞上了牧朝夕的视线。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不知所措地偏过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把帽子扣上。
牧朝夕憋着笑,忘记自己要找孟予抱怨的打算,拿起笔开始抄写老师课件上的知识点。
高中毕业那么多年,当初学的内容基本都记不起来了,可她现在是高三生,不出意外明年六月就要参加国内的高考了,她可不想考不上大学。
于是,下课铃一响,她就冲到讲台上,拦住老师,从老师那里拷了高一到高三所有课程的课件,计划自己私下补补。
等她拷完,教室里的学生几乎都走光了,这样一来,紧挨着后门的那道身影就变得格外显眼。
刚才还坐得直直的,怎么又睡着啦?
出于好意,牧朝夕回到座位收拾完东西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下课了,你不回你们班教室上下一节课吗?”
男生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我坐会儿再走,你先走吧。”
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牧朝夕轻声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还是我去找你的同学过来?”
“我没事。”男生说着话,局促地把两只手探到桌子下方,紧紧攥着卫衣的边缘,往大腿上遮掩。
牧朝夕一看,恍然大悟,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原来做的不是噩梦呀。”
“我不是变态!”男生被牧朝夕盯着,听不清她说什么,可看口型,怎么看都像是在骂他变态。
他才不是变态呢,他只是昨晚被迫熬夜陪哥哥看恐怖片,刚才上课太累,趴桌上睡着后梦到了恐怖片里那些可怕的画面,才会被吓到身体发生变化。
这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呀,兔子……兔子本来就……
牧朝夕无辜地看着他:“我也没说什么啊。”
“我真的不是变态。”男生缓缓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还没滑到嘴边,就被他急急地用手背擦掉。
他双唇紧抿,微微仰起一张清秀的脸庞等待牧朝夕的回应,一副委屈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牧朝夕竟然有一丝兴奋——不对,心动。
“看来也不是好梦。”牧朝夕脱了身上的外套,塞到男生怀里,“遮一遮,回教室去上课吧。”
男生抱着牧朝夕的外套,愣了很久,才对着牧朝夕离去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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