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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不用做课间操。牧朝夕躲在老师绝对不会经过的楼梯拐角玩手机,玩得正上头,就听见墙后面有人像是在吵架。
她贴着墙,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角落光线不足,可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同桌,一个叫严衍的富二代,正被几个混混似的学生围在中间,殴打辱骂。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
“昨天在路上竟然装作不认识我们,胆子变大了是吧?”比严衍矮半个头的男生推了严衍一下,抬手时顺势把严衍的眼镜摔到了地上。
“上初中的时候,不是还每天都跟在我们后面当小弟吗?怎么,上了高中就想和我们绝交啦?”说话的男生极不耐烦地往严衍身上踹了一脚。
另一个男生伸手到严衍的兜里,掏出他的手机翻看。似乎是没看到想看的,他用力把手机往地上一砸,说:“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啊?”
严衍沉默地垂下脑袋,过长的头发遮挡在额前,几乎连眼睛也遮住。牧朝夕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是压抑、沉重的。
“阿衍!”牧朝夕远远叫了一声,看见那些男生回头张望,她才小跑着过去,挽上严衍的胳膊说,“我不是让你在楼下等我吗?你又忘了?他们是你的朋友?”
牧朝夕静静地打量眼前几个男生,男生们也在打量她,一双双年轻稚嫩的眼中,有好奇,有惊讶,有不解,也有猥亵和痴迷。
牧朝夕抬手看了看手表,宝蓝色的表带把她的手腕衬得更加白皙。“你们聊完了吗?”她问那些男生,“我要带我男朋友走啰。”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顿时让在场的所有男生,包括严衍,感到无所适从。
牧朝夕俯身捡起严衍的手机和眼镜,又挽上了他的胳膊,一面拉着他离开,一面用闲聊的口吻说:“我今晚想去市中心那家餐厅吃饭,你陪我去好不好?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家……”
还没回到教室,严衍就把胳膊抽回去了。牧朝夕识趣地走得离他远了些,隔着有两三步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然后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牧朝夕前世没参加高考,高三读了一半就直接出国留学了。上一世同桌两年多,严衍一句话也没和她说过,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他都是写在纸上,让牧朝夕看。要不是他会开口回答老师的问题,她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说实话,牧朝夕是有点怕他的,不是那种对邪恶势力的畏惧,而是对他这类性格阴郁的人,会下意识地想要避而远之,不产生任何交集。
牧朝夕还在回忆上一世她所了解到的关于严衍的事,虚握着的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样东西。她摊开手掌,掌心团着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纸钞。
严衍抬起头,眼睛从刘海底下露出来,定定地盯着牧朝夕。
牧朝夕与他对视了几秒,算是读懂了他的眼神。这是要撇清关系,不想欠她人情啊。
牧朝夕摇头:她不要。
严衍怔了一瞬,也摇摇头:不够吗?可是他只有这一张了。
牧朝夕皱眉:她真的不需要。
严衍把裤兜翻出来,又把钱包打开给牧朝夕看:他真的没钱了。
“我不需要。”牧朝夕把纸钞塞回严衍手里,“我帮你又不是为了钱。”再说了,她自己家的钱都多得用不完呢。
严衍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在他的认知里,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无一不是为了得到某些好处。
牧朝夕支着脑袋想了想,说:“你要是真不愿欠我人情,就开口说一句‘谢谢’,怎么样?”
她极为耐心地等待严衍开口,一秒、两秒、三秒,严衍紧抿着的双唇终于动了动,嗫嚅着,艰涩地用气声儿说:“谢……”
牧朝夕侧耳凑上去:“什么?听不清。”
严衍没了动静,牧朝夕偏头去看,发现他又紧抿着双唇,似乎是不打算再开口了。
牧朝夕心想,算了,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他要是情急之下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她的罪可就大了。
任课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牧朝夕调整坐姿,从一摞课本里翻出教材,认真听课。低头做笔记的时候,她总感觉严衍在看她,可她一抬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本不属于她的草稿本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一点点地移动到她眼前。
草稿本上有很多字迹,牧朝夕弄不懂严衍的意图,难道是想借草稿本给她用?
牧朝夕正要把草稿本推回去,就看见严衍用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一个圈,牧朝夕仔细看,圈里有两个字,方正利落,是两个“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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