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内宫大臣（1 / 3）

中堂里，卢君居中而坐，右手边有个官人相陪，两人正推杯换盏，有滋味地吃喝着。

马利养进到中堂，觉得卢君盯着自己，看得很紧，一刻不离开。他迎着卢君拱手施礼。卢君指着左边的空座，招呼马利养说，留你的位置，说好了晚上为你接风，就前后几脚路，怎么要走这么久呢。马利养说，年纪大，手脚慢。忽然又说，刚才正卧床休息呢，侍卫叫久了才听见，就立马赶过来了。

卢君笑笑，淡声说，刚才还听见参军在敲门打墙呢。马利养厚着脸皮笑而不应，顺着卢君的左手坐下来。卢君接着说，是不是怪我没有亲自去请呢，我很忙，陪着宫里来的贵客呢。说这话指着右边的官人。

马利养顺着卢君手指才看清这人，小心打量一下，细皮嫩肉，保养得精致。

卢君引见说，黄门周怀中大人，难得路过百花关，硬让我留在府里盘桓几日，结结交情。马利养赶忙向周怀中施礼问安，周怀中依样还礼。卢君对马利养说，我讲究先来后到，只能慢待马兄，让你坐下手了。马利养言称不碍。

三人喝酒吃菜，小心唱和着。

马利养问周怀中，王后可好？周怀中说，王后很好，托马参军问候，也托卢将军问候。言罢看着卢君。卢君仰天长叹，痛苦地说，遇到这么大的事，我担心王后的身体，担心她每一天是怎么过的，吃得好么，睡得好么。转念改口接着说，大王没了，公子没了，能好吗，会好吗，还不伤心死了。

话音未落，周怀中嘤嘤哭起来，边哭边说，自从王后得着消息，茶不思，饭不想，念念不忘，想出京师迎接灵棺。周怀中刚刚起头，卢君说，王后不能离开京师。周怀中辩白说，王后身子贵重，怎能离开京师。卢君听得不耐烦，埋怨说，又哭哭啼啼。周怀中说，我受王后托付，一路上迎出来打看灵棺安危，偏偏让将军留在百花关已经多日，去不得，也回不得，你让我怎么办呢。卢君不应，独自喝酒。

马利养不愿意冷场，劝解周怀中说，百花关任何人都能进出，你看今天我也进来了，周大人不能怪卢将军。周怀中不听，责怪卢君说，我被卢将军耽误了。接着嚎啕大哭。卢君自顾喝酒，依旧不语。马利养宽解说，也许卢将军为你好，另有考虑呢。

卢君趁着马利养的话，借机说，周大人口口声声替王后办事，应该有公文。周怀中问，王后亲口所托，将军怀疑吗？卢君赶紧说，怎敢怀疑呢，只是眼前的情势不同，容不得大意。然后指着外头问周怀中，你知道关外的将士是忠臣还是叛将？

一句话让马利养无比尴尬。

卢君继续说，我必须查问每一件事，连老熟人马参军都顾不上招待呢。周怀中很不乐意，报怨说，不让我回京师，又是什么道理呢！卢君不耐烦地说，怪你自己了。周怀中被说得稀里糊涂，总说不过卢君。卢君接着说，周大人真不体谅我！我留你就是等着赵将军，见到赵将军就能见到灵棺。如果空手回去了，你如何向薄王后交待呀！如今赵将军就在关前，你又埋怨我不让你回京师，王后命你的事，还办不办。看起来，你这个人我是得罪到了。

看起来，听起来就是走不掉了，周怀中苦不堪言。

马利养打圆场说，明日赵将军过关，周大人耐心等等吧。卢君十分生气，拉着马利养说，不理周大人，我们好好喝酒，这顿酒席是为马参军接风洗尘。马利养打哈哈。卢君举杯相请马利养，马利养看着周怀中让他跟上，周怀中木讷讷地举杯跟着。

酒菜是上等品相，三人各怀心思，口中无味，腹中无味，心中无味。

酒席要散的时候，卢君问周怀中，周大人今晚何处落脚休息？周怀中试着问，久闻马参军名声，想和马参军说说话，问一些灵棺的状况。卢君说，都住在将军府，由你们自己。

周怀中言谢，马利养却面有难色，诺诺地想说话。卢君问马利养说，参军觉得不妥当么？马利养说，今日面见将军，有些事要讲，到现在还没说过半句话。卢君拍着马利养的肩膀说，看把你急的！你想知道一件事，卢君怎么迎送灵棺。马利养不敢接话头。

卢君继续说，简单呀，迎进来，送出去。马利养赶紧问，将军也去京师吗？卢君反问，谁帮我守百花关呀？马利养心里踏实一些。卢君转头说，倒有一件事，还没有安排好。

马利养不敢问。卢君说，赵将军怎么办？他的士兵怎么办？马利养说，赵将军想亲自扶灵过关。卢君慢慢地摇着头说，和周大人一样，赵将军也没有公文呀。马利养哑口，自觉和卢君多说无益。卢君面不改色，好言好语对马利养说，只差最后一段路程，赵将军理当亲自将灵棺送到京师，不能有闪失，不能前功后过，罪该万死呀。

马利养灰溜溜，毛糙糙，怪怪地说，还是将军理解将军。卢君说，是卢君理解赵如意，赵如意理解卢君。马利养赶忙称是。卢君接着说，明日赵将军应当挑选精兵，扶送灵棺过关，卢君自当不敢怠慢，亲自迎送。

马利养有八成把握，觉得卢君在说实话，自己便不想留宿，等机会告辞。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