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铁门（1 / 2）

“我这是，瞬间长大了，还是永远都长不大了？”男人抚着玻璃，倒影是贝希摩斯的模样，那是温计随手做的模型，鼻子还有点歪，不过基本上还原了人类男性的特征。

“和我一点都不像啊。”男人自语，心中还遗留着很多问题，大多关于那个名为“温计”的男人。他是世界上现存人向机器人传输意识的唯一个例，因此，他的许多疑惑无法在资料库中找到。

贝希摩斯的本地资料库大多关于机器人，连带一些理科基础文献，至于人文历史部分的内容屈指可数。男人想起自己昏昏欲睡的文科课程们，不禁叹息。比起人类的历史，他更清楚某些科幻小说的历史架构，而他不确定这是否能当作参考。

“会不会世界上只有我一人了？”男人盯着严丝合缝的钢铁大门，他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外面的世界遇到了诡异的雨，以及满天飞却无人注意到的红色预警，关于一种名为“淤斓蟲”的生物。

“不，不对，会不会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了？”男人突然反应过来，又自嘲道，“爸爸，你忘记开门了。”贝希摩斯并未搭载计时功能，男人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密闭的建筑内一向灯火通明，在恒定的嗡鸣声中一切被维系。

直到某一天，那扇铁门中间齿状的嵌合结构张开了一丝缝隙，接着愈发粗壮，最终撑开了这扇门。男人刚想问门外的人如何打开的这扇门，走进来的酷似大猩猩的人类举起他异常健硕冗长的双臂，给出了答案。

“也许，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人了。”男人微怔，走出建筑，发现它原来被包裹在一个山体中才被侵蚀得如此慢。山外是无边的五彩湖泊横亘大地，天空也遍布彩斑。雨还在下，砸在机器人的身躯上，浮现些许凹陷。男人伸出指节露出金属零件的手：“这可真是——”话没有说完，男人突然失去了意识。

“楚楚，再帮我去通知一下蟲学家，测定最新的雨重。”原先的山中建筑已经化作撑住蛋壳的白色高塔，男人立于其中，如此对楚拂兮说道。

楚拂兮打了个哈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测？蟲学家的身体素质还不如筑塔工人呢。”

“大气压骤变和水源污染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活下来的一半都畸变成了‘原代民’，算不得人了；越来越沉重的五色雨又带走了剩下人的一多半，”男人闭上眼睛，不知心中是何感受，“一代民计划一共参与五百人，我们为此制造了人类最后的精密仪器，最终却只得到了不到三十个成功个体和一个报废的仪器。而你，脑畸变唯一的成功个体，只有你可以真正站在我身旁，所以你很重要。”

“行吧行吧。”楚拂兮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男人沉默着看楚拂兮的背影消失，许久，猛地一锤墙壁：“即便变成人兽难辨的模样也好啊，至少能让我感受活着的感觉，至少我能够走出这座塔，而不是被几根线圈拴在这里不人不鬼。”

一代民的居住区快建好了，楚拂兮思考哪些房子是最适合他的。反正以他如今的地位，即便将这些房子全部占为己有，估计也无人不会责怪他。蟲学家们的基地在一圈平地上，由一群帐篷组成，像是一个原始部落。他们正在努力利用淤斓蟲培养适应新土地的粮食作物。

“好久不见。”楚拂兮走进一间帐篷，帐篷内是个散着长发的女人，用来通光的镂空穹顶下，女人饱满而妖娆的身形被映得朦胧暧昧。

“有什么任务去中间的紫色帐篷找首席。”女人瞥了一眼楚拂兮便收回目光，继续在地面上刻录着实验的数据。

楚拂兮见女人一副生分的样子，摇了摇头，自请不来地直接坐到女人的身侧：“现在的我，你依然觉得配不上你吗？”

“楚拂兮，以前的你和我是渐行渐远的两方人。”女人并未转头，手上动作不停，“现在，脑变一代民001，你相当于是我的孩子。”

“呵呵。”楚拂兮挑了挑眉，无聊地看着女人继续着工作。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女人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右手缓缓抬起，探向女人的后脑勺。

“你干什么？”女人突然皱着眉转过头。

“不干什么，”楚拂兮悻悻地收回手，“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过我一分一秒。”

“无聊。”女人眉间似有怒气，站起身，荡开帐篷的门帘，“你不是有任务通报吗？我带你去找首席。”

楚拂兮吹着口哨跟在女人身后，看女人的长发流淌过曲线柔和的背部，最终落在浑圆的臀部，像瀑布坠落谷丘。首席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人，身形健壮板直，像是根柱子立在帐篷中。楚拂兮觉得这种人最是无趣，通告完“神旨”便打算离开。

“小紫不希望和自己的实验对象有过多牵连。”首席威严的声音叫住了楚拂兮，“我同样不希望她和你有任何联系，所以，请您自重，楚先生。”

“管你屁事。”楚拂兮竖起中指。新世界的人民并不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但首席隐约感受到其中的挑衅，淡淡说道：“无耻小儿，胸无大志，难成大器。”楚拂兮已经走远，首席的评价只沉没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