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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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约莫才五六岁大，头上扎着两个小髻，一张脸白生生的，虽然年幼，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日后长大了，定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她也没预料到会碰上人，脚步猛地顿住了，因为停得太快，还往前趣趄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他。

姬珩不抱希望地问她：“小姑娘，你知道任老先生府上怎么走吗？”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指望这个还没他腰高的小女孩能给他带路，可她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讶异地问出口。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怀疑，小姑娘犹豫了片刻，说：“任爷爷常来江边钓鱼，有时会叫我去他家吃饭。”

听闻任老先生致仕后寄情于山水，多了一个钓鱼的爱好，还取了个别号叫“寒江钓叟”，姬珩对她的话信了八九分。“那你可以给我带路么？”

他想，要人带路也不能没有半点表示，哪怕对方是个小姑娘。本想给她点银子，让她拿去买糖吃，可他并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想了想，干脆将腰上悬着的那枚麒麟玉佩解了下来，塞进小姑娘手里。

“拿着，就当是你给我带路的谢礼。”

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很明事理，将玉佩退还给他，一本正经道：“阿娘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可你不是随便拿啊，"姬珩温和地劝她，“我的阿娘告诉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给我带了路，便是于我有恩，我应当谢你。你若不接受我的谢意，就是让我违背阿娘教过我的话了，我便成了不孝子。”他生下来就没见过他娘的面，这自然是张口就来的假话，可拿来骗小姑娘却很合适。

果然她被他的话哄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就收下了那枚玉佩。后面的事他便不记得了，毕竞那已经是记忆里太遥远的事，只依稀记得那小姑娘确实将他带到了任老先生家中，他还在那里和老先生用了顿酒饭。后来他回到船上，整个船的人都在因为陛下的突然失踪而闹得人仰马翻，他便也忘了要做的事。等到几日之后，才想起让吕坚去芦苇荡里找一个小姑娘，给她送一盒糖，可那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这件事也就被他慢慢地遗忘。如今，这块当作谢礼给出去的白玉麒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告诉他当年汉水边那个给他带路的小姑娘，正是他的猫，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产生过缘分了。

玩七巧板正入迷的猫突然回头，盯着他问：“陛下怎么了？”“嗯？”

“陛下一直在笑。”

“是么？”

他的唇角上扬，含着淡淡笑意。

猫越发不解地看着他：“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么？”“嗯，"他好心情地点头，“是挺开心的。”至此，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完整了。

又一个不眠之夜，猫躺在他的身侧，睡容安恬，他俯首凑去她的耳畔，低声诉说着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其实，是我先遇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