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盖头(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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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的什么疯,怎么就乱跑…

车夫瘫倒在马屁股上,面如白纸,手指哆嗦地指着前方:“有……有于是老郎中揉了把昏花的老眼,努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抢话道:“有人!”

这一嗓子几乎把车夫从怪力乱神的惊恐中喊回了魂,他缓过劲儿来道:“人?”

“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赶夜路…“老郎中说话间搭上车夫后背,却摸到一片汗湿的衣料。

老郎中明显感觉手掌下的身体在战栗,而他话到一半猛地戛然而止,因为他好像在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看见许多张惨白惨白的面孔,阴森森的悬在这夜色雾霭中,个个紧闭双目,诡谲地朝他们而来。“阿一一”

“阿一一”

“阿一一”

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地响起。

老郎中和车夫齐齐跳了马,整个人疯了似的夺命狂奔,每一次回头,都好似能看见藏于暗夜雾霭中的鬼脸,在身后对他们穷追不舍。“有鬼啊……”

“救命啊……”

惊惧的叫喊在山原中回荡,传出阵阵阴森不绝的回音。二人无头苍蝇般四下狂奔,吓得谁也顾不上谁,以至于双双跑散。车夫跌跌撞撞,几乎撞得头破血流,衣服被枯枝划破了,皮肉被荆条剌出道道血口,然而恐惧胜过了一切皮肉上的痛感。车夫铆足了劲地往前逃,双眼几乎不看前路,最终一脚踏空滚下斜坡,后脑勺狠狠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他觉得疼且头晕,但还是不管不顾的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骨几乎打不直,却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前奔。后脑勺的热血流了一脖子,他也顾不及,因为他看见前头有一间亮着烛火的瓦舍。车夫滚了一身土,跌跌绊绊闯入瓦舍中,慌乱间一把推开两扇虚掩的木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蓦地愣住了。

且见屋舍内挂着红绸布,燃着红烛,墙上贴着大红喜字,而正中榻上端坐着一名身穿喜服的新娘,大红喜帕盖住了她的头脸。车夫狼狈不堪地停在门槛外,愣愣盯着室内喜气洋洋的一幕,手足无措地唤了声:“姑娘。”

姑娘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只缓缓朝他抬起涂着嫣红蔻丹的纤纤玉手。那手指真白啊。

车夫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雪白玉手,气喘如斗,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鬼迷心窍的迈过门槛,亦步亦趋来到红烛幔帐下。新娘无声等待着--于是车夫颤巍巍抬起一只沾满泥血的肮脏粗手,缓缓在新娘的默许中掀起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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