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4 / 4)
下,一队轻骑向西京方向疾奔,高见琮一马当先,提在身后的九尺马槊劈开夜色。
“殿下,就要到长安了,在前面酒肆稍歇片刻吧!”“要歇你歇,我先行一步!”
他等不及回到长安。
等不及见她,告诉她,他还活着,他靠她送的那只碗活了下来。一连两个月没有传回邸报,恐怕朝野上下都以为他凶多吉少,可能连她也不信他能活着回来。
若是父皇认定了他葬身雪山,母后怕是会病倒,那她呢?她会……另嫁吗?
会等着他吗?
大
兰陵王府,鼓乐稍歇。
王濯原本以为高见瑜会请两支振子,分别在前后院行傩礼,谁知他借口夜游园,竞招呼着男宾俱往后园去,显然是要在晚园内做傩礼了。大梁民风开化,这样做也并无不妥之处。
“真是会省钱。"王濯冷笑。
云湄这时没顾上听她说话,目光在渠对岸的外男宾客中停了片刻,咬唇道:“大姐姐,我去去就来。”
说罢竟是连心心念念的振子也不看了,提起裙摆就退出人群。王濯往对面看了一眼,看到庾侯爷与庾大公子中间空出一个位置,心知她是要去见庾家表哥,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待宾客在河渠两岸站定,一道游船载着振子漂流而来。王景年抚掌大乐,甚是捧场:“这倒是个巧思,年年都看傩戏驱厄,今年分外有趣!”
他是文官之首,又是这王府主人的岳丈,说话自然无有不应,底下纷纷恭维起来,一边说些恭贺新婚的吉利话,一边又吹捧高见瑜在吏部的建树。但见素襦朱褶的振子击鼓跃步,口中齐唱一一“甲作食凶,巯胃食虎!"①
火把起。
“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
火火大盛。
小舟逐波而下,从晚园东北门到河渠尽头,十二神吃鬼歌俱已唱完。振子们弃舟登岸,将覆面的纸糊兽面扔进火盆,点火驱赶邪祟:“瑞雪兆丰,齐迎百福!”
火把落下去,盆中纸兽竞然点不着。
方相氏浑身冒起冷汗,看一眼各位贵人的面色,低声指挥振子:“再点!”反复三度,仍是如此。
王景年的面色霎时难看起来。
这是冬傩,亦是他女儿的大婚,这兆头是说这桩婚事不吉,还是说大梁的国祚将有异损?!<1
垂手立在一旁的段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帝后未赴喜宴,段恭就是天子的眼睛。
方相氏吓得双膝一软,连滚带爬走到高见瑜身边,叩头奏请:“王爷,天降不详,邪祟就在这郡王府中啊!”
园中一片静默。
高见瑜身上喜服如火,他捻了捻袖口,淡淡丢下一个字:“搜。”王濯终于明白过来,忽然想到一事。<1
云湄眉……
她喃喃念着,转身欲往园中去寻人,却听见高见瑜扬声喝道:“我看谁敢走!”
一众宾客都呆立在原地,哪有人敢走?
他不说还无人发觉,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要走的那人看去,于是几百双眼齐刷刷地,盯住了王濯。
高见珀说:“先带回书房。"1
隔着一条河渠,二人无声对望,王濯目光如雪看着他。王府的卫队已悄然围了上来。
“四哥要带谁走?”
人群外,一道带着冷铁气息的声音传来。
高见琮鬓染薄汗,乌发湿透,浑身都是战场归来的森冷杀意,分开人群,挡在王濯面前:<1
“站到我身后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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