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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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这还是听我家国公爷说的……“崔氏被众人这样一看,愈发飘飘然起来,“说是虎贲军在雪山失踪了,皇帝为七殿下祈福,这才下令无论如何也要将傩礼操办好。”

放在平时,越国公是定然不会让她出去胡说的。高见琮是他姐姐的儿子,虽然与他不甚亲近,姐弟间也闹了些不快,那仍然是他嫡亲的外甥。

可如今越国公在前院管不上她。

听母亲这样说,谢元缙挣扎着从崔氏怀里冒个头出来,问道:“表哥出征前,是不是说他若此去不回,就让濯妹妹另嫁的?”众人都迟疑了一瞬。

崔氏笑道:“是呀,元缙,表哥待你这么好,他若是回不来,你可要好好照顾你表嫂。"<1

“母亲放心吧!"谢元缙握紧酒盏,眼里亮晶晶,“表哥如果死在北地,我就替她娶了濯妹妹,一定替他爱护濯妹妹一生!"<3“谢元缙!“云湄怒斥一声,慌忙回头去看王濯。这关头,他竞然咒七皇子回不来……

王濯冷冷地看着这边,眼波似数九寒天,黑得看不见底。她不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诅咒不能让所向披靡摩之人横死沙场,祈祷也不能救败军之将于四面楚歌。<1

可如今七皇子是她的未婚夫君,她要护着他。“崔夫人真是教导有方。“她笑着抬头,问谢元缙,“你嫡母膝下无子,谢家偌大家业以后还得仰仗你,若是嫡母不在了,元缙,你知道要怎么做吗?”在那样夭桃浓李似的旖旎笑靥里,谢元缙已然眼砀耳软。他信誓旦旦:“自然是给她备一副上好棺材,依礼厚葬,妥善处置母亲的嫁妆!"< 2〕

王濯便点头:"孺子可教。”

围观几个人听了这话,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出声责备,只能偷偷交换眼神一-王家大小姐实在疯得厉害。崔氏气得肋下抽痛,想出言责骂,又实在害怕她再说什么死啊葬啊的,这后园也没有老爷替她撑腰!

只好灰溜溜转去别的坐席上。

王濯垂下眼,从夜光杯中的清酒里,攫住半轮明月倒影。不知道今时今日的高见琮,是否正同坐一轮月下。大

箭矢穿云破月。

祁连山北风卷地,摧枯拉朽一般扬起千堆雪。风雪送箭追索着白雪中那一点黑影,刺破血肉的声音响在夜色中,胡装轻骑应声坠马,卫风打马过去,附身割下那人的头颅,扬声回禀:“殿下,不是!”“再追!"高见琮紧了紧左手的护臂。

凉州送来那支骑兵并入虎贲军,兵分两路,分别由他和李缜带领,成合围之势,沿居延泽一带找寻南匈奴小王胡燧儿下落。至今已有二十日。

卫风回马归队,从队伍最后面将那个归降的匈奴将领揪出来:“前面带路!”

这也是王濯献上的六策之一。

不必重金求向导,打到哪里,杀到哪里,每支军队只留一个愿意带路的降将,这些人被放回匈奴,也难逃一死,自然会在大梁军中苟且求生。那降将被卫风一脚踢到前面去,捂着屁股小跑了两步,却没动,咬着腮回头打量高见琮。

卫风骂道:“你屁股又医好了是不是?!”高见琮微微眯起眼,敏锐地从那人贼鼠一般的目光中捕捉到一抹决然,当即厉喝:“此贼要反!”

话说完,身后众将齐齐拔剑。

刀已经被那人捏在了手里,眼看失了先机,偷袭不成,竞然反向自己颈间抹去。

“明白了?迟了!这里是大雪山,我苟且偷生将你们引到此处,没有向导,看你们如何走出!"鲜血从他颈侧进射出来,那人仰天笑道,“你是大梁的皇子,我亦是南匈奴的王子!一命换一命不亏!你休想找到我父王下落!”卫风已是看呆了,驻足半晌,怔怔地憋出一句:“胡燧儿不过双十年纪,竞然有这么大的儿子……

“是他兄长的遗腹子。“高见琮走过去,用剑鞘拨了拨他的身体,确认这人死透了才道,“他们匈奴人兄终弟及,哥哥死了,妻子会嫁给弟弟,生下来的孩子同样认弟为父。”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角。2“此人还真是歹毒,没了向导,只怕不出三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卫风举目环顾,四周皆是白茫茫的大雪山,隐隐地有些后怕。高见琮心中也有隐忧,但他是主将,他不能自乱阵脚。他策马走到旁边的高地上看了看,指向不远处一片绿洲:“先到前方饮马,驻扎一夜,明日再沿日出方向找匈奴人打。”天寒地冻,水冷彻骨。

将士们左右看看,身无饮器,只好将酒囊拿来接水。卫风带的酒没喝完,他自然不会傻到倒了酒盛水,苦哈哈地回头:“殿下酒囊可空着?″

高见琮解下酒囊晃了晃,让他听里面的酒响。太好了殿下也没水喝……卫风稍得安慰,余光一瞥,却看见高见琮当众解了铁甲,从怀里拿出一只金光流转的碗,慢悠悠在湖边蹲下来。矫情!他只敢在心中骂。

清泉涌入碗中,高见琮接了半碗正要饮时,目光忽然凝在碗底一一那金碗内壁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被水一泅,浮现出半张祁连山舆图来,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西域文字,变成了一一对应的地名与方向。<1长安虽远,归路遥遥在望。

高见琮睁开眼,用力一夹马肚。

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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