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2 / 4)
王漱努力笑了笑,从后面将人抱住。却听高见瑜低声道:"睡吧。”
一夜无话。
次日入太庙敬告列祖,玉牒记名。
王漱是被窗外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这一宿她睡得极不安稳,伸手往身边一摸,高见珀睡的地方早已冷透,显然天不亮就起身走了。怨恨之余,她一边用鸳鸯绣枕堵着耳朵,一边吩咐青萝出去看看。青萝去了半刻,回来说:“隔壁动土修整屋舍呢!”“这里是王府,谁敢在隔壁盖房子?!”
吩咐丫鬟进来伺候着洗漱完,王漱将银蓖子拍在妆台上,怒气冲冲跑出去看。
王府东边果然在大兴土木。
那处地方本就是前朝一位亲王的旧宅,比兰陵王府还要大上一倍,如今更是极尽奢华,青砖金瓦、鼎铛玉石一车一车拉进来,太湖石、沉香木都似不要钱一般堆得山高。
“这若是日日动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王漱咬牙。“这是赐给七殿下的王府。"青萝没留意她家小姐的脸色,还押长脖子朝那边看,“听说七殿下为大婚准备,要盖一座和前朝阿房宫比肩的府邸,还要盖得又快又好,工部这才加夜以继日,一刻也不敢停。”“比肩阿房宫?也不怕被一把火烧了!”
王漱回来后越想越气,等不到三日回门,就叫人套上马车回了一趟王家。大
卧雪庐里,王濯正坐在树下看花。
这时节别的院里花都落尽了,荷园中更是枯叶满塘,只有这一射之地仍然芳色满园,去年她刚来时曾倚在树下吃炙羊肉的那棵梅树,如今正绽新芽,绮绿满枝。
“这才一年附……
雪时已数不清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叹息。
“这地方不值得留恋。“她起身,将斗篷披在王濯肩头,“七殿下让人盖了那么些院子,等嫁去王府,小姐再挑一间喜欢的,还叫卧雪庐就是。”王濯仍喃喃念叨:“还不曾落雪.……
“大姐姐若是想念,常邀我去王府坐一坐不就是了?“云湄从对面游廊走过来,声音远远地穿过北风,“难道七殿下还会不欢迎不成?”她拉着王濯的手,将她瞧了片刻,又笑:“就怕你们新婚,倒显得我多余了。”
“放心,纵使嫁了人,我还日日约你去猎场。"王濯拉她入内吃茶,便走便笑道,“只等到了你成婚那日,我再想登门见你,别让庾家表哥将我打出去就好。”
昨夜之后,怕是开心的只有这两人。
桓家主动退了与云湄的婚事,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将聘礼带了回去,庾夫人担心迟则生变,今日一早就约了兄嫂来商议婚事。云湄红了脸,嘴上不肯饶人:“他敢打你?我让他跪下给大姐姐磕头!”姐妹俩才坐了不到一炷香,王景年遣人来叫王濯。王濯敛起笑意:"正好,我也有话要与父亲说。”婚期就在这月二十三,近在眼前,有些事不得不面对了。约莫能猜到,与王景年摊牌之后会发生什么,王濯特意换了身庄重的衣服,先去拜了老夫人。
她回到长安这一年,老夫人深居简出,虽算不得处处照拂殷殷关切,逢事却替她说过几句话,也时常让身边的妈妈送点金银绸缎来接济她。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内宅老人,她已尽力做了能做的所有。之后她才去前院。
王景年在书房设了茶点,软垫让丫鬟放在炭火上烤暖和了摆好,高脚竹枝熏炉里放了上好的瑞脑香,还罕见地备了一碟清雅兰糕一-这是他素日与朝中三品上的官员议事才有的待遇。
听到王濯推门,他笑问:“濯儿,你看谁来了?”“舅舅!”
王濯眼前倏然一亮。
“哎!”
李缜笑着张开双臂,想像小时候那样把她举起来,转个圈儿,忽然想到她这外甥女也是待嫁之身了,实在不妥。
于是如在军中与同袍打招呼那般,两只手分别按在王濯与王景年肩上,用力一拍!
好歹顾念着王濯是个姑娘,左手收着力劲,王景年便没这般好运,肩膀受了他右手结结实实一掌,闷哼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他半边腮帮子抽动着,一手撑桌,抬头看了李缜一眼一一若说这小舅子没有存心心报复,他是不信的。“早听说舅舅来了京城,一直未能得见。"王濯鼻头一酸,慌忙将脸扭过去,抽了抽鼻尖。
“在忙祠堂的事。"李缜将外面的事一一告诉她,“陛下改制虎贲军,组建八千府兵归七殿下统师,令我为司马,参赞军务,还赐下西京宅邸一座,允我修建祠堂,供奉先祖。”
王景年在一旁听着,心道母亲真是一语成谶。李缜还真的凭军功做到了五品官……
“舅舅,你稍候我片刻。"王濯抹了抹眼角,将李缜推开,“我有话要与父亲说。”
李缜虎着脸:“我才和你说几句话。”
就急着要和王景年说去了?
“四句。"王濯伸出四根细长的指头,笑眯眯道,“我也只和父亲说四句话。王景年不明所以地抬头。
将李缜请到偏花厅吃盏茶的时间,父女二人对面而坐。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她刚来到长安,也是这样在书房中与王景年面对面,那时候她说,要将她依然记在李家名下,王景年只觉得她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让他不用对无处安身的亡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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