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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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愧疚。而今时今日,王濯说:“父亲,再过半月就是婚期,我如今仍是李家的女儿,请父亲允许我搬回李家去住吧。”

“什么?"王景年沉默了许久,恍然以为听错了。王濯笑了笑,接着道:“因为母亲的事,舅舅已许久不与父亲往来,想来父亲也心知肚明。若是因我出阁一事引得舅舅不快,怕是……她端起茶盏,低头吹开水面的茶沬,眼底如窗外的天光一样沉冷。王景年这回倒是听明白了。

她说要搬出去,要从舅舅家出阁,要拜李家祠堂。她不认她是王家女儿。

想通这点后,王景年反而发不出脾气,约莫是气到极致,他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你这是胁迫于你的父亲?是啊,你舅舅如今是五品了,可以不经尚书台直接递奏疏弹劾!”

王濯低垂着眼不再张口。

静默良久,长随隔着门禀告:“大人,宫里来人了。”王景年顺势将困扰他的东西搁置一旁,起身出迎:“此事容后再议。”前来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段恭,王景年不敢怠慢,面皇宫而跪叩首接旨。“奉皇帝制曰,匈奴为害久矣。今虽徙漠北,虎兕出押,故雁门守攘,危须以武威及临洮州郡皆合约。七皇子征讨河西,伐胜匈奴,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积,获王首虏,珍怪之物,毕陈於阙。①封七皇子为武威郡王,食邑三万户,镇守国门,以临洮户三千封武威郡王妃为临洮君,准其放归母家待嫁,布告天下。”

段恭念完圣旨,笑着扶王景年起身:“丞相大人快快请起。”“臣……领旨。”

王景年喉头挤出这三个字,接过圣旨,只觉得仿佛接过一块滚烫烙铁,素日被视为无上恩典的黄帛竞成了一块金砖,压得他喘不上气。他回过身,看到王濯站在廊下,抱臂静立而候。如今他唯一还能留住的只有这张脸面,再做任何挣扎都是枉然,只好笑了笑:“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王漱带着青萝穿过对面回廊时,正好听到圣旨最后一句。临洮君……邑三千户……

她母亲这个一品夫人的食邑也才五百户!

谢夫人一把扶住女儿,低声道:“先回荷芳院吧,啊,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我不回去!"王漱甩开谢夫人的手,忽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表哥是郡王,四殿下也是郡王,凭什么王府修得比兰陵王府还好!母亲你可知道,昨晚王爷他、他…

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背过身去,靠在廊柱上哭起来。“漱儿……“谢夫人苦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高见琮开府大修宅邸的事她也听说了,只能哀叹女儿没有那个福分,万望兰陵王能朝乾夕惕,早日给漱儿也挣来一品诰命。忽然间王漱安静下来,她定定看着一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我要进宫。”

椒房殿。

高见琮第三次放下茶盏。

谢皇后又往他杯中添了一枚香片,示意兰因上前添水。“你父皇封了临洮君,采邑三千户,这可是实打实的爵位,有田产,有俸禄,还能设官署,建武库,可比那些个后宅里的国夫人、郡夫人值钱多了。”“她献策北伐,为大军指路,两次救战事于水火。”高见琮往前倾了倾身,“这是应得的。”

皇帝倚在旁边榻上,轻轻哼哼两声。

“瞧他如今这模样,倒是一心念着要成亲了,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常跟你母后念叨的那位将军之女?”

谢皇后歪着头将儿子看了看,笑起来:“还记得那年秋猎,你姨母找人换掉了那枚珠珞,你气得伤了自己的手,还险些为此,与姨母家彻底不来往”说起旧事,她只觉格外渺远,“如今成了婚,可不许再想那个姑娘了。”高见琮抿起唇,低下头去,手指下意识从心口擦过。那枚新打的珠珞在他心口安然躺着。

“对了,平白无故说了这许多无用的,今日召你进宫,本来是有件事要说的。”

谢皇后起身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一早备好的书。皇帝打眼一瞅,慌忙坐起来:“青天白日的,怎么好教儿子看这个!”他伸手要抢,皇后侧身躲开了,没好气地说:“不看这个,难道等着被人笑话吗?!”

高见琮接过去,正要翻开看,却被她探手过来按住了:“回去慢慢看,你平素不让宫女服侍,身边也没个教习宫女,这都是务必要学的。”皇后美目轻弯,促狭一笑,转头又唉声叹气起来:“切记切记!若是此事做不好,往后半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高见琮连忙珍而重之把书收起来。

皇帝悠悠道:“咱们的儿子一定行。”

谢皇后拉着儿子,问道:“待成婚后,若是公务繁忙,耽误了睡觉,你要如何?″

高见琮略一思索:“儿臣定夙兴夜寐,不误朝政。”皇帝:“果真是朕的好儿子!”

“你傻!"皇后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轻点儿子脑门,“你现在有夫人了,自然不能只顾自己。要先与王妃回房安枕,翌日早起再忙,莫让人姑娘多心。”高见琮点头应是。

皇后又问:“若是王妃行事恣意,与礼法相悖,你当如何?”这回高见琮不说话了,不想又被戳脑门。

皇后告诫道:“她是你夫人,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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