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天(5 / 6)
的撞击声,像石块击打溪涧。月色下,他玉石般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端的美与暴烈。这么轻易的战斗,就像隔靴搔痒。
他根本没什么快感。
他抬手捅进去。
长刺刀从义敷的肩膀刺穿,径直穿透皮肤和血肉,然后扎破另一个人的脊背。
他们就像修学院离宫桥上,腐朽的木质鹿。时代更迭,迟早被历史长河湮没。
这些过时的义理,会被更具有权威的上位者,消遣到报废。“就算我落单,凭你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裴京聿胜券在握的笑了一声,狠绝地咬紧齿关:“我没要你们的命,自己回去找孟玟暄领罪。”
周围松香弥漫在月光海里。
裴京聿锋利的英隽,像是一窠危险的青蛇。片刻,裴京聿猛然意识到什么。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不要命似地迈开长腿,绕过松木,蜿蜒朝着姜嘉茉跑去。
果然,姜嘉茉眼泪盈盈,颤抖不安地跪坐在断崖上。她的侧面不远处。
一个男人正用枪指着她的小腹:“裴二,放下枪。”那一瞬间,持枪的威胁者。
第一次满意地从这个毫无破绽的掌权者的眼瞳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裴京聿的眼瞳,闪过不安,痛苦,惊异。
威胁者满意地笑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玟暄的亲弟弟,有合法持枪证的上等国民,孟叙然。”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这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容宴的,一个祸害,我……”
裴京聿根本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
他左手持长刀,随意擦进背后刀鞘里。
男人动作利落,堪称行云流水,使用右手单手“咔哒"枪上了膛。一一还没等孟叙然自我介绍结束。
隔着百米的距离。
裴京聿根本没使用任何瞄准器。
他就这样半眯眼,冲着孟叙然持枪的右手,抬手一枪。“砰一一”
孟叙然掌骨,鲜血淋漓。
裴京聿语气很淡地阐述道:“你无需在我面前彰显,你所谓的正确性。”他身上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又冲孟叙然的腿骨,补了一枪:“生老病死,从不会因为谁无辜,就不加诸在身上。”孟叙然尖利地叫嚣着,崩溃道:“那又如何,你居然罔顾人命法纪,开枪打我。”
裴京聿看着崩溃着发抖的孟叙然,扬唇笑了下。他不冷不热地质问道:“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人命了?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裴京聿对危险的警惕心,可谓是立竿见影。几乎是瞬间。
他就意识到后方不远处,姜嘉茉的身上还有红点。一一他能迅速射击,这帮凶徒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刚才那两个被他捅穿肩膀的人。
此刻,他们正站在松林后。
他们手上还有一把枪。
裴京聿恨自己的轻敌,居然懈怠至此,把武器留给对手。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满心只剩下她的安危,无心思虑任何。“砰砰一一”
就在子弹从枪眼出去的一瞬间。
他扑过去把孱弱的人,裹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一起从断崖的深雪,滚落下坡。
男人手掌从背后捂住她的小腹,以便护住两个人八周大的小小胎儿。“扑簌簌。”
他们的衣料,被厚雪碾压得沙沙作响。
裴京聿费劲全身力气,一点儿也不让她接触到冰凉的雪地。他的全身骨骼被山脊嶙峋的石块,敲击得闷响。他强忍着疼痛,一点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男人咬紧牙关,只是垂眸吻着她的黑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山崖上万籁俱寂,没有搜寻的声音。
他才解除掉防卫的模式。
男人不顾浑身疼痛,稍有点癫狂地撑起身,眼角发红,把她裹在怀里。他不顾她微弱的反抗,把人抱在膝盖,手探进去,摸她的腿。姜嘉茉急恼到要哭出来:..你干什么,受伤没有,又发情了,混蛋!”幼贝安稳闭合,边缘有微的濡痕。
裴京聿把人桎梏紧了,缓慢抽出手。
男人就着月色认真观察指腹,发现是他掌骨磨损出的血,并不是她小腹胎儿有恙落红。
裴京聿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他躺在雪地里,没有任何情绪地望向夜空。半响,姜嘉茉听到他讲:“我挺想留住你。现在想起来,好像你还是属于别人,更安全些。”
须臾,裴京聿撑起身。
他似乎已经忘记,刚才讲出口的这句话。
疼痛让他艰涩地闷哼了声:“地图上,这里有一间看林人的小屋,那里更温暖,就在前面不远处。”
一路上,姜嘉茉都在回想他的前一句话。
她心里很乱,脑浆也一团浆糊。
如果非要理出一个是非曲直。
现在,姜嘉茉只能回忆起来。
一一裴京聿在危急关头,几乎是本能,癫狂灼热的,叫她“姜满”。原来,他知道。
她是小满。
两人来到护林人的小屋。
院外,干燥的木柴,在被遮住的空地上。
姜嘉茉抱进来,小小一垛松枝。
裴京聿垂睫在壁炉上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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