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蝶(3 / 3)
让她继续靠着,迟泽周闭眼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晃着。…哥"是无意识的呢喃。
“嗯。”
“大姑说我是外人。”
“………胡说。”
云蝶之抽了抽鼻子。
她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毕竟今天听到的话已经够魔幻。
揪着哥哥的腰侧衣服,像握住狂风暴雨里的桅杆,云蝶之虚弱的张唇:“大姑说妈妈跟爸爸没扯结婚证。她说爸爸养我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不应该再把我留在家里。高中读完就不该再管我。”此话一出,迟泽周拍她背的手,突然顿了下。他掀开平静的深沉眼,扯了扯嘴角:“别信。”云蝶之委屈起:“是真的。爸爸当时就让她闭嘴,说过了这么多年,说这些干什么。”
迟泽周鼻息重了些,下巴抵着她头顶,冷倦的闭眼:“所以你才站在书房外面哭?没出息。”
云蝶之自知理亏的缩了缩脖子。
如果大姑说的是真的,她好像,在法律意义上,并没有留在迟家的权利。且等高考完,自己就满18岁了。成人,爸爸也没了再抚养自己的义务。她把脸往迟泽周温热的脖子里钻了钻,声音带起脆弱:“……我不要。”不要离开爸爸。
不要离开哥哥。
除了爸爸和哥哥,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不想做被抛弃的那一个。
迟泽周感受到怀里的姑娘颤抖了下。
他大掌握紧少女的肩头,脸颊和少女的头顶相贴,势必要给她吃一剂定心丸:“你是迟家的女儿,谁敢赶你出去。”当初爸爸和云母结合的时候,大姑就已经和爸爸有了间隙。这会儿还跑来指手画脚,迟建民也许好说话,但迟泽周不见得。他把被子往云蝶之身上拢了拢,拢到只剩一张烧的酡红的小脸还露在外面。“睡吧。我就在这儿。”
“那你会跑吗?”
……不会。”
“那你上来好不好?我们一起。”
“云蝶之。你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我烧着的。”
“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摇尾乞怜。
“哥,进来好不好?”
他没动。
她见状,嗓音一瘪,又要哭:“我就这么让你不堪吗?”迟泽周皱眉:“不是。”
但是这么大的哥哥和妹妹还睡一张床,像个什么话。她哭丧:“那你就是想抛弃我。”
才平息下去的伤心又涌了上来。
她就想他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哄着自己睡。
他不抱,她睡不好。
她老是做噩梦。
梦到大姑跟爸爸争执的话。
“她妈是个扫把星,她女儿就是个拖油瓶。你看看你。”“当初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好单位人家的女儿,人家都不嫌弃你是二婚,你看都不看。”
“那扫把星有什么好的。才跟你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又是这儿又是那儿的,死也死不痛快。”
“姐,斯人已逝,请你对云袅放尊重点。我说过,是我先追求的她,你别一口一个扫把星。”
“迟建民!为了她,你跟爸爸妈妈吵架,你跟我几年不来往。”“我不就是捏着你的户口本,不让你跟她登记吗?”“她什么家世,你什么家世。要不是死的早,这种孤儿寡母,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你家产卷跑了。我看你和泽周怎么办。”“你要是来吵架的,我不欢迎。你要是作客,你就好好作客。别在我家闹。”
或许是退烧药的药效起来了。
云蝶之又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
她抬手盲摸着她哥的侧脸,要她哥抱的再紧点,再紧点。哭的嗓子都哑了,保证自己一定会听话,不会再惹爸爸和哥哥不开心。没了大大咧咧当掩护,那个自卑、脆弱、敏感的云蝶之就这么跑了出来。打小亲生父亲的嫌弃、成为单亲家庭后,同学们的欺负和偏见、加入新家庭时的彷徨和讨好。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选择了用最让大人们省心的方式,将那么伤口给掩盖起来。
没人喜欢哭哭啼啼的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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