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雾气(3 / 4)
连般粘稠万分,郁听禾不太想相信他,垂了垂睫羽死死盯住即将开合的那条门缝,心里粗略计算着门开后的逃跑路线。然而刚有灯光从外面漏进电梯,立刻被人影完全堵上。从楼梯跑下的其余保镖已经先他们到达一楼。郁听禾声音没有半丝温度,讽刺地说:“速度真够快的。”被他们“挟制"着,她被动坐上了车的后排座位。除了司机,这辆车上依旧只有那位保镖,他坐在副驾驶座,目光始终落在前方。
车速比想象的还要快,窗外景致一帧又一帧飞速变换。稍微平稳了情绪后,郁听禾打开手机,目光冷淡地扫过一个个名字,指尖停在拨号页面输入又删除,最终没有点进标有父亲备注的那个号码。大概又是半分钟,电话接通到郁岩青的声音。郁听禾:“姐,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爸要派人来带我回去,也不告诉我要去哪儿?”
“你在车上了吗?”
“嗯。“她更急地问道,“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郁岩青说:“我也是刚从媒体那得到的消息,郁家今晚会在林湖半岛酒店举办小型婚宴,对外说是你的订婚宴。”
“什么!?"郁听禾惊愕地睁大双眸,担忧的心绪全都沉入谷底,随后一月难以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尖。
她高扯音量道:“为什么完全没有人通知我,准备就这样派保镖来把我压到婚礼现场吗,他们把我当什么了,没有思想随意摆弄的工具吗?”像一只被激怒到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她竖起浑身尖锐的刺芒,充满了攻击性。
郁听禾握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极点,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是不会出席现场的,如果他们要这样强迫我,我会去把所有事都搞砸!”郁岩青的声音像是裹着厚重的疲惫感:“听禾,无论你做什么都影响不了结果,哪怕婚宴无法进行。”
姐姐沉闷的音调让人听了心头发慌。
收紧的丝网将她缠得越来越紧,似乎只要她往后挪一寸就会被勾起的倒刺所伤。
郁听禾气息紊乱,此刻她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好像那年星禾葬礼上的那场雪又开始飘落,沉沉压在她的肩头。时间从未停止,一切未改分毫。
“姐.……”
她喉咙发紧:“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结婚。”郁岩青耐心安慰她,疼惜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手在轻抚她的后背:“你先别急,我现在正往湖湾半岛酒店去,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她鼻子一酸,委屈如决堤的洪水。
紧闭着唇护住最后的尊严,身体仍在发抖。郁岩青停顿后又说:“但是你知道的,父亲决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改变,我和你都一样。”
她也曾为自己的人生据理力争过,为自己的职业规划激烈反抗过。可郁鸿义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墙,完全不为所动。后来她只能慢慢敛起身上的不甘和倔强,开始学着如何将施加在她身上的蛮力化为己用。
郁听禾不甘就如此点头,但她毫无挣脱之力,只能机械地看向窗外。湖湾半岛酒店隶属于私人,近百年历史的沉淀下,古朴而庄重的建筑大楼依旧高耸矗立。
不过每年光是自然损耗的维护与翻修都是一笔巨额数目,因此这些年该酒店逐渐开放为婚宴度假型场地。
郁听禾由电梯直接从车库被带到二楼。
典雅的红橡木门缓缓关上,她打量起四周环境。巨型落地窗被高长的帷幔遮住,整个化妆间在灯光映照下依旧明亮堂皇,房间正中央那座宽大的化妆台里摆满了奢华的配饰与化妆品。几位化妆师虽已等候时间长久,但面对她时没有丝毫不耐,她们条理清晰地分工协作,搭配、熨整礼服、造型设计。郁听禾被按在柔软的丝绒沙发上,细腻的纹路滑过指尖时触感极佳,房间内暖气盈蕴至每个角落,仿佛能让人忘却所有疲惫与烦忧。有人想上前脱下她的外套,郁听禾制止道:“不用了,我不热。”面前的化妆镜旁,几盏补光灯全都亮起。
水晶般的灯球折射出如梦如幻的光芒,刺目光源让墙面上精致的欧式花纹都黯然失色。
化妆师指腹轻揉地推开精华水,按压进她的肌肤,身后的造型师也在同步进行,打理着她的头发。
墙上的挂钟分分秒秒地催促着时间,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她的人生绝不要就这样被既定的世俗规则框住。郁听禾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房间里是不是有淋浴间?我要先洗澡。”化妆师迎上她的目光说:“可以的郁小姐,但我们时间有些赶,可能需要您快一些。”
郁听禾没为难她们,简单说了声:“知道了。”走进淋浴间后,她迅速把门反锁,观察里边的情况。整个空间里铺满了温润的大理石,浅色的纹理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灰白,冷淡又高级。
干湿三分离空间很大,靠近最里侧的浴缸旁果然如她所料有扇小窗。深棕色的木质窗框上蒙了层磨砂质感的玻璃,她用了些力拔起窗栓,年久未启的边缝间隐约能听见灰尘与木屑碾碎而过的声音。冷风唰地往里灌入,无情地在她耳边呼啸。郁听禾探出身体往下看去,草坪的泥地往前,空无一人。上方浅浅覆盖的雪层在阳光照耀下已经趋向融化,厚度不足以支撑降落时的重量。
但只是二楼,完全可以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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