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3 / 3）

时那种发亮的眼神看他了。蓦然意识到她的改变，蔺玉池浑身一颤，只觉得崔善善的眼神如同世上最犀利的武器，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刀，令内心泛起一阵剧烈的钝痛。蔺玉池忍不住问她：“你不要我了吗，崔善善？”崔善善缄默着没有开口，可是她的眼神已经明确地将答案告诉了他。崔善善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不要他了。

一刹那，少年通红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涌出大股大股的泪水。心脏生生地发疼。

好似被无数双鬼手死死地攥住并且不断挤压，毫不留情地想要将它挤碎。“不，师妹……”

蔺玉池固执地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崔善善，你分明最喜欢我了。”

蔺玉池惶恐地走上前，想要挽留崔善善，可她却接连后退，蔺玉池根本无法接近她。

有风拂起她鬓边的碎发，崔善善摇摇头，淡声否决道：“我讨厌你，蔺玉池。”

少年急切地反驳道：“可是你也为我做了生辰礼，不是么？师妹，你不能因为这些事就……”

他艰涩地开口，却发现崔善善看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嫌恶。那样冰冷的眼神落他身上，如同万箭穿心。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崔善善一听，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她咽下喉中酸涩，冷声讽道：“这些事？”“因为这些事对你来说是小事，我就要原谅你？”“是，作为魔君，你确实没有错。”

“可无论如何，我仍是个凡人呀，蔺玉池，"崔善善哽咽地开口道，“任何你眼中的小事，都是一桩足以压垮凡人身心的大事。”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站在蔺玉池的立场上继续替他思考了。他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骗她。

“你在骗我的时候，在我面前使出那些障眼法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想到蔺玉池瞒了她足有两年之久，崔善善内心骤然变得无比委屈。她既委屈又气愤，见他竞还发现了她给他做的生辰礼，心下更是怒意横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亲手将那个打好的玉镯从怀中拿出，狠狠砸向坚硬的地面。

玉石砰然相击，发出叮叮哪哪的清脆声响。只一瞬，碎了大半的玉镯便骨碌碌滚到少年的脚边，蔺玉池垂眼，无措地望着满地玉石碎片，眼里满是痛惜。

可是崔善善的内心与他同样痛苦。

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攥紧拳关，竭力控制自己话语中的颤抖，一字一句对他说：“从此你我两清。”

蔺玉池睁大双眼，刹那间，心痛到无以复加。而崔善善却只是漠然看他一眼，径自转过身，身形隐入黑夜。那一刻，蔺玉池倏然意识到，恨从来都并非爱的对立面。冷漠才是。

崔善善不想他追，他便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将破碎的玉镯捡起，却发现总是缺了一块。

蔺玉池崩溃了，他激动地哽咽，眼泪泅湿土地，双手却仍在杂草之中翻寻玉镯碎片。

可是找不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天边逐渐泛白，黯淡的尘光照耀在这片山谷之中，淡淡细雪飘零其间。正值人间深秋时节，昆吾山外却已落了雪。少年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身躯，如同多年前那个大雪天，他中了毒，狼狈地躺在地上呜咽。

“我找不到，师妹……我找不到……我拼不好它了……只是这次，没有人会再来到雪地里，快步将他扶起。崔善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