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颜驿站(1 / 2)
李清和的额头撞在货箱内壁,霉味直冲鼻腔。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在狭小空间里回响,眼前一片黑暗,手脚被牢牢绑住,嘴巴也被堵住无法出声。
货箱突然倾斜,李清和的太阳穴磕在箱角。透过松动的木板缝隙,他瞧见卓寻低眉顺眼递上文牒说着西颜官话:“贩皮货的,都是上等鹿皮。”
被拦住的守卫猛然抽刀出鞘,“做什么!”
卓寻抬眼的瞬间,袖中暗弩已抵在掌心。气氛在呼吸声中凝滞。
被拦住的守卫盯着卓寻马车上摇晃的货箱消失在边关,他猛然揪住同伴的衣领:“为何放他们走?他们明显有古怪!”
被拦住的守卫眯眼望去,西颜第一勇士渥里古的银甲泛着冷光,正睥睨着望着那群南秦客商离去的背影。
“我家主人请诸位喝杯暖酒。”
渥太古突然改用南秦官话,手指在虚空画出火焰形状,“我家主人说,前日烧红的云彩,像极了货箱内那位肩头的胎记。”
驿站在山坳里亮着孤灯,拓拔昊披着玄狐大氅坐在火炉,周围兵士屹立不动。
渥里古带着卓寻三人进入驿站,后边狼卫抬着载有李清和的货箱。推开木门时,卓寻瞥见门楣上悬挂的青铜狼首,眼眶微微发颤。
渥里古劈开货箱铜锁时,少年蜷缩在货箱里,麻绳勒出的血痕在火光下额外明显。
渥里古单膝跪地正要解释,顾红衣却突然发声,“怪不得渥里古勇士,小侯爷这身细皮嫩肉经不得风霜,是我们绑的。”
渥里古用刀尖划开绑住李清和的麻绳,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凝玉膏,正要涂抹却见卓寻突然出手,袖箭紧紧接着渥里古额头。
渥里古的狼头靴狠狠踹在卓寻胸前,正要再欺身向前时,却听见拓拔昊说道,“渥里古,够了,他们是我的客人。”
拓拔昊站起身来,走到李清和身旁,将后者扶起,指尖蘸着下人递上来的凝玉膏,涂抹在李清和伤口处。
卓寻瞳孔骤缩,喉间腥甜猛然翻涌。虽然已经猜到,但此刻仍感到激动,只见他左脚猛然蓄力,正要再次飞身扑出时,却被渥里古按住肩头,刀锋架在咽喉。
卓寻喉间血沫混着冷笑溢出:“一伙的?西颜狼骑去年踏平边关时,倒不像是要结伙的模样。”
卓寻正要反唇相讥,顾红衣突然扣住他后颈,迫使他咽下未出口的话,“不想死就闭嘴。”
“听闻小侯爷最爱金陵醉仙楼的梨花白,可惜这我们大颜只有马奶酒,不知可合胃口?”
“想要回家,还是瓦肆姑娘的唇脂更醉人。”李清和用银叉戳弄着鹿肉,叉尖在青玉碟上划出刺耳声响:“这一路担惊受怕,哪比得上金陵软轿里的熏香暖衾?”
“侯爷素来疼我——”李清和搅弄鹿肉,酱汁溅上玄狐大氅时,他瞥见拓拔昊眼角跳动的青筋,“上月打碎御赐的翡翠白菜,不过罚跪半柱香。”
李清和嘴馋贪杯,不知这马奶酒竟比那金陵美酒还要醉人,不多时便醉眼朦胧。
拓拔昊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朕倒觉得,小侯爷比那胡姬更擅舞剑。比如三更天翻墙的本事,连朕的暗卫都追不上。”
“寒山寺的钟声最是安神,小侯爷到那之后不妨多住些时日。”拓拔昊走下主座,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执此令牌,保你西颜无虞。”
月亮渐渐高悬枝头,返回房间的李清和攥着窗棂,望着南秦方向,不安和恐惧再次爬上心头。
“二爷好雅兴。”卓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夜半翻窗,是要如厕吗?”
“既然赏月,二爷可否跟我到附近小丘共赏?”不待李清和答应,卓寻扯着李清和衣袖便走。而房顶上,云怀瑾正盯着所发生的一切。
“罪臣卓寻,见过殿下!”
“那婴孩啼哭声响彻别院时,逆贼李寒祁亲手斩下接生嬷嬷的头颅,他当着静王的面说'此子命格带煞,当养在臣府邸化解'。明说命格带煞,实为行质子之举!”
“逆贼李寒祁以自身兵权为筹码助静王荣登大宝,”卓寻声音越说越大,到后面已情绪激动,声泪俱下,“可不过是借静王为傀儡,操控朝堂!”
李清和听闻此话只觉不可思议,脸上浮现诧异的表情,他只猜测自己不是永安侯亲子,岂料是皇长子?
李清和的指尖陷进卓寻肩头的积雪,寒意顺着指节往心口钻。
他们踩着来时的脚印折返,李清和数着步数,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这究竟是真相,还是诱骗他继续成为一颗棋子的谎言?
“你还是唤我李清和吧。”
渥里古的铜护腕撞出火星,刀锋突然旋出诡异的弧度,云怀瑾脸前的鬼面具应声而裂。
云怀瑾的剑锋直刺对方双目,扬起的雪花簌簌坠落。
顾红衣从二楼飞身而下时,绛红广袖卷起十二枚银针,却见拓拔昊招呼她停下,“顾姑娘且看,渥里古只是想要与高手对战,并无恶意。”
云怀瑾突然后仰,拔下头上木簪化作暗器射向渥里古眉心。在对方偏头闪避的刹那,他足尖勾起地上碎石击向渥里古。
“陛下去而复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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