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2°17N 122°34E（1 / 1）

灯塔铁门在古辰焕的撬棍下发出牙酸的呻吟，咸涩海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他打开战术手电，光束中漂浮的尘埃突然凝结成细密的蜂蜡碎屑，在旋转的灯塔透镜折射下，竟在墙上投射出诡异的八爪鱼阴影。

“是河豚毒素。“林玥在视频通话里放大显微图像，“和冷链车发现的注射器残留物同源。“她背后的电子屏正播放着永昌航运的旧闻：周永昌生前最后亮相时，西装翻领别着枚鱼鳞状胸针。

解剖台冷光下，女死者胃里的提拉米苏碎屑有了新发现。法医夹起半粒未消化的罂粟籽：“La Luna餐厅从不用这种配料。“她调出全市香料店监控，画面里穿连帽衫的男人正在购买装饰用罂粟壳，收银小票时间显示11月7日19:15。

物证科连夜复原的冷链车行车记录仪里，捕捉到段诡异音频。在车辆落水前的三十秒，副驾驶传来金属刮擦声，仿佛有人在用指甲刻字。声纹分析显示，刮擦节奏与摩尔斯电码的“SOS“完全吻合。

技术科突然打来的紧急电话打断了古辰焕的思绪。“集装箱船模的桅杆里藏着微缩胶卷！“小赵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是永昌航运的加密账本，最后三笔汇款都指向同一个账户......“

暴雨在黎明前转成细雨。古辰焕站在消防训练塔阴影里，看着王志刚和年轻警员谈笑风生地走出食堂。当这位前支队长用右手接过文件时，小拇指不自然地僵直着——就像被冻住的蜘蛛腿。

手机突然震动，局长亲自发来的短信：「停止调查永昌航运相关线索，10点前回局述职。」古辰焕把手机倒扣在解剖台上，不锈钢台面映出他眉间的沟壑。他知道那个海外账户的汇款记录此刻正在警局内网被批量删除。

“小古啊，“副局长转动着茶杯盖，“听说你在查二十年前的渔船事故？“青瓷杯底与实木桌面的碰撞声异常清脆，“那些陈年旧案有专门的工作组负责。“

深夜的档案室弥漫着霉味。古辰焕用备用钥匙打开“已归档“的铁柜，2019年马戏团火灾的物证清单上，本该有三十七件物品，现在只剩三十六项的记录。缺失的正是那截掺着棕榈纤维的帆布绳。

跨海大桥的监控录像被复原出新的片段。冷链车坠河前三十秒，副驾驶车窗扔出个金属盒。潜水员在桥墩缝隙找到时，盒内天鹅绒衬垫上留着注射器压痕，盒底蚀刻着生物危害标志。

古辰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集装箱里那个红白条纹木偶，左眼渗出的黑色黏液此刻正在物证科分析——如果那不是普通颜料，而是放射性物质呢？

“古警官，令尊的渔船贷款延期申请还没批吧？“车窗缓缓降下，金融办李主任的圆脸在阴影中膨胀，“听说最近远洋捕捞配额有调整......“

“这是诬陷！“前支队长涨红着脸拍案而起，右手小指却诚实地蜷进掌心。古辰焕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沾着蜂蜡碎屑，和在灯塔发现的残留物色泽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