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流越急，越要盯紧浮标（1 / 1）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惊醒了浅眠的古振海。老渔民掀开舱帘，看见儿子湿透的警服紧贴在背上，正在检查声呐显示屏的加密坐标。“又碰钉子了吧？“他摸出铜烟锅，在夜色里擦亮火柴，“你打小就这样，查到死胡同就咬住不放。“

“啪！“烟锅重重敲在罗盘箱上。古振海从贴身口袋摸出张泛黄的存单，边缘还带着鱼腥味：“三年前就还清了，我故意让他们以为还欠着。“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指划过儿子警徽，“你妈走那晚，说咱家辰焕眼里有盏灯灭不得。“

“当年0892号起火，我跳海捞起三个戴小丑面具的人。“古振海的指尖陷进疤痕，“他们往我怀里塞了这个。“生锈的保险箱钥匙落进古辰焕掌心，齿槽里嵌着深蓝色晶体。

“爸！关发动机！“古辰焕的吼声被爆炸声吞没。船体剧烈倾斜，咸涩海水涌入舱室。他在漂浮的碎冰中抓住父亲的手，看见老人用牙咬开救生衣带子：“去找老徐！他见过会说话的绳子......“

暴雨浇透市局大楼时，法医正在解剖室咆哮：“这三具尸体死了至少十年！“她镊子上的皮肤组织泛着诡异的蓝，“但细胞活性显示，他们两周前还在新陈代谢！“

老徐的渔船停泊在第七号码头最深处，船头锈蚀的“沪渔0433“编号几乎被藤壶覆盖。古辰焕踩着潮湿的缆绳跃上甲板时，海鸥突然成群惊起，在铅灰色天幕下拼出短暂的箭矢形状。

“这是二十年前的声纹编织法。“沙哑的声音从鱼舱传来。老徐佝偻着背爬出舱口，右手缺失的小指处套着铜制义肢，“你父亲应该告诉过你，八爪鱼的腕足能储存记忆。“

“他们来了。“老徐扯开舱底暗格，泛潮的笔记本里夹着张电磁脉冲设计图，“0914号台风那晚，0892的绳索突然自主移动，像活过来似的捆住了大副......“

老徐突然按下某个开关，整艘渔船的绳索网络发出高频蜂鸣。追兵的快艇仪表盘集体黑屏的瞬间，老人将古辰焕推下船舷：“去灯塔找哑女！她见过活着的绳子！“

午夜灯塔的旋转光束扫过悬崖。古辰焕攀上湿滑的岩壁时，发现第三层观测窗的玻璃内侧结满蜂蜡。当他用打火机烘烤蜡层时，融化的蜡油在玻璃上流淌出诡异的航道图，最终指向海底沉船的位置。

古辰焕举枪对准门缝，却看见浑身是血的老徐倚在门框。老人颤抖的义肢指向北方海面，那里正浮起密密麻麻的荧光绿点——每个光点都是一具系着帆布绳的浮尸，随着潮汐节奏轻轻摇摆，宛如被无形提线操控的木偶。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古辰焕扑到观察窗前，看见海平面上升起巨大的十字桅杆。腐烂的船体上，“沪渔0892“的锈蚀铭牌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钛合金舱板。幽灵船的汽笛声穿透雨幕，那音调竟与冷链车坠河前的“SOS“音频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