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易水寒(1 / 1)
景泰七年的雪落在幽州城头时,楚红线在将军府东厢房降生了。
她望着西边天际翻滚的狼烟,想起三日前渡易水而来的流民说过,契丹人的马蹄铁都凝着人血冻成的冰棱。
这位幽州守将立在垂花门下,看七岁的长子秉生正用木剑挑开腊梅枝头的积雪。
“将军,夫人生了位小姐。“老管家陈三刀跛着脚从月洞门转出,缺了食指的右手攥着染血的布团。
暖阁里飘着艾草混着血气的味道。楚昭接过襁褓时,青铜剑柄不慎磕在女儿眉心,留下个月牙状的红痕。
“寒玉认主了...“陈三刀浑浊的独眼颤动。
春去秋来,易水两岸的芦花白了七回。
秉生总比妹妹早半刻到场,将石锁从东南角推到晨光初照的槐树下。
红线蹲在兵器架后偷看,发间红绳系着的玉佩随呼吸明灭,惊得笼中画眉扑棱翅膀。
他说幽州城地脉连着燕山龙脊,前朝在此埋下镇国九鼎;说契丹萨满能驭狼群布雾,却破不了楚家寒玉剑的霜芒。
这年上元节,幽州城南市集的糖画摊子前,红线盯着晶莹的琥珀糖稀出神。
“是摩天岭的地脉图。“深夜书房,楚昭指尖摩挲着糖渍斑驳的皮卷。
自那日后,将军府的藏书阁多了把铜锁。
及笄那年冬,红线在易水畔舞剑时忽有所悟。
彼时秉生正随父亲巡视边防,在摩天岭石碑处发现与糖画羊皮相同的图腾。
“那剑饮过燕云十六州的月光,出鞘时...“将军话音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传令兵背插的三支翎羽箭,在晚风中抖落边境第一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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