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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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冰棱滴落的水珠已在青砖上蚀出浅坑,楚昭用断剑挑开第三封加急文书的蜡封,烛泪在“摩天岭失守“五个字上凝成血痂状的蜡瘤。

陈三刀跛着脚穿过回廊时缺指的右手捏着块糖瓜,老仆独眼瞥见将军铠甲缝隙溢出的霜气正顺着青砖缝爬向暖阁,七年前地窖里用军粮摆出的燕山地络图仿佛在砖石下悄然重组,檐下铁马突然撞出与翎羽箭震颤同频的声响。

次年惊蛰的雷声碾过演武场时,楚秉生腕间缠着的赤丝剑穗已浸透汗水,少年挽剑刺穿第十八重桐油纸的刹那,母亲妆奁迸出的机括声惊得画眉撞破竹笼。

陈三刀用烧火棍搅动灶台糖汁的手突然僵住,融化的琥珀色在地面凝成带箭伤的狼首图腾,与兄妹半月前在城隍庙拾到的契丹铜符如出一辙,老仆缺指的右手猛然戳向图腾眼窝,灶火突然爆出青焰将糖纹烧成焦黑的北斗七星,将军府门前的拴马石就在这时被八百里加急撞得粉碎。

玄铁护腕撞在案几的声音惊飞了屋脊灰鸽,楚红线脖颈间的玉佩突然泛起青光,映得密道石壁上七年前父亲用断剑刻下的剑痕渗出蓝血般的锈迹,陈三刀跛着脚冲进来时,老仆后背插着的契丹流矢正与糖画羊皮卷上的箭伤标记重合,“碎金楼的人马过了易水桥!“

黑发女子额前缀着的金莲纹晃出七重幻影,发间碎金片暴雨般钉入东墙箭垛第三层凹槽,正是楚秉生晨起练箭时偶尔偏三寸的靶心方位。

陈三刀抡起的烧火棍砸碎第三坛陈年花雕时,地窖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十年前用军粮摆出的燕山地络,酒浆在地面晕开的图案正与密旨火漆印纹重叠成带血的八卦阵。

“楚将军可知飞狐陉的援军早喂了契丹狼骑?“

陈三刀独眼映着楚秉生惊愕的脸,老仆缺指的手死扣机关齿轮的刹那,十年前雪夜地窖里的逃生口诀混着血沫喷出:“青龙位...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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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刀的衣冠冢前,星星坠下的青光中,少年用断剑在沙地勾画的承影剑纹被星光照得通明。

碎金楼的追兵第三次搜过沧州旧巷时,楚秉生背着妹妹撞开了药铺暗门。

老郎中枯瘦的手扣住红线腕脉:“女娃这寒毒,摩天岭赤炎洞倒是能镇上几年。“

逃亡路上,楚秉生挥剑斩断第碎金弩箭时,崖边垂下的藤蔓突然缠住红线腰身。

“寒玉为骨的小丫头,“老者袖袍卷起漫天飞雪,“跟老朽学化霜为炁的法门罢。

楚秉生眦裂欲追,脑后袭来的碎金暗器逼得他翻身滚入急流,最后瞥见妹妹的襦裙消失在赤色云雾里,腕间赤丝剑穗突然迸出牛毛针,正是母亲当年嵌在犀角梳里的保命杀招。

柳溪村的晨雾漫过第三个春秋时,“柳大郎“的猎户名号已传遍四邻八乡。

村东铁匠铺新熔的犁头掺了陨铁碎屑,打铁声里偶尔夹杂着碎金楼赤隼的唳叫,那些箭尾燃着蓝焰的追魂箭,总在月圆夜钉入村口老槐。

柴垛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少女胸前的赤蛇刺青正渗着黑血,手中断成两截的双刀上,北斗纹与碎金楼令箭咬合成诡异狼首。

少女腕间暴起的青筋里游走霜气,与父亲铠甲下蔓延的寒毒如出一辙。

楚秉生撕开染血的黑色外衣,牛毛针精准刺入冬晴天池穴。

少女昏迷中攥住少年手腕的力道,与红线幼年受寒毒折磨时如出一辙。

楚秉生佯装整理鹿皮,箭袖里滑落的牛毛针正钉住赤羽。

“我见过这剑式。“冬晴指尖抚过岩壁剑痕。楚秉生夜练的断剑正卡在“燕回旋“第七转,女子突然旋身挥出双刃,缺失的剑招竟在月光下补全。

白露夜围杀来得毫无征兆。血影天七煞阵困住村落时,冬晴双刃燃起的赤焰竟与楚秉生剑锋霜气交融成太极。

“去赤炎洞...“冬晴将染血的北斗玉玦塞进少年掌心,残玦缺口处正与红线失踪那日崩飞的螭纹银簪吻合。

楚秉生背起昏迷的冬晴奔向摩天岭时,怀中断刃与剑鞘残片的共鸣声,惊醒了沉睡七年的地脉寒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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