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剑（1 / 1）

地脉寒潭的冰面轰然炸裂时，楚秉生腰间的青铜断剑突然自鸣。

昏迷的冬晴伏在他背上，发丝间滑落的赤蛇玉坠正与剑柄螭纹相吸，激得寒蛟独目迸出金芒。

为首者额间金莲纹渗出血丝：“交出断剑，枢密院可昭告天下楚昭未叛！“

寒蛟暴怒掀起的冰浪里，断剑缺失的刃口凝出三尺霜芒。

岩壁剥落的碎屑被火光映照，在空中拼出半幅舆图，正是《燕云兵要图志》缺失的“龙脊藏金“篇！

赤炎洞内，楚秉生握着冬晴滚烫的手腕输送内力。

少年用断剑挑开她衣襟上药时，剑柄突然映出岩壁某处暗纹，二十八个血点正对应太祖宝藏传说中的二十八星宿锁。

来人弹指击飞三名潜入的碎金楼杀手，狼首箭钉在岩壁的星宿锁纹路上：“楚昭当年剖剑明志，将承影剑一分为三，你这残片正是开启龙脊地宫的关键。“

洞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寒蛟额间金莲纹炸开处。

楚秉生挥剑劈开坠石时，冬晴突然在昏迷中翻身护住他后背。

剑锋入肉的刹那，冬晴腕间赤蛇刺青突然游入剑纹，楚秉生恍惚看见太祖地宫深处，九鼎之上悬浮着完整的承影剑，剑身映出的却是自己与冬晴交叠的身影。

楚秉生虎口崩裂的鲜血顺着云雷纹逆流而上时，冷霜寒的护腕已扶住楚秉生肩膀。

“走！”女子低喝声未落，赤蛇锁链已卷起二人急退，碎金楼杀手的毒箭尽数钉在冰面。

她掌心按在冬晴后背游走的赤蛇刺青上，寒毒凝成的黑血顺着银针缓缓渗出：“晴儿七年前替你引开碎金楼追兵时，中的也是这赤练蛊。”

护甲褪去后的素手竟与苏婉有三分神似，挑开药瓶的动作让楚秉生想起母亲配药的光景。

她指尖抚过神像某处机关，暗格弹出的青铜匣内躺着九张人皮面具，最上层那张竟与楚昭书房画像分毫不差。

银针封住女子心脉的刹那，她转头望向楚秉生：“寒毒需镇在血影天玄冰窟，你若愿学——”话音未落，少年已单膝跪地行弟子礼。

五更天的沧州城墙结满冰棱，楚秉生抚过脸上新覆的面具。

守城卒的闲谈漏进斗笠：“碎金楼精锐尽数调往漠北，说是要查前朝龙武卫的遗甲……“另一人嗤笑：“什么遗甲，怕是又要抄哪位大人的府邸。“

–––––––––––––––

楚秉天驻足在将军府废墟前，玄色衣袂被残阳染成暗红。

断剑在鞘中突然震颤，剑鸣声惊起寒鸦。

密室穹顶碎裂的瞬间，纷纷扬扬的《寒玉诀》残页裹着寒气飘落，页缘簪花小楷如点点红梅，恍惚间竟与那年上元节，苏婉在河灯上写他名字的笔迹重叠。

残页边缘的批注忽明忽暗，仿佛苏婉当年提着宫灯，在雪地上为他演示寒玉诀第一重时，裙裾扫过的浅浅痕迹。

幽州渡口的老艄公哼着荒腔走板的渔歌。

寒风掠过，枯叶撞击轿厢的声响惊醒了假寐之人。冰玉帘钩叮当摇晃间，一抹螭纹银光刺破暮色，像极了红线及笄那年楚秉生亲手打制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