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讲古(2 / 3)
历史中湮没于血煞之祸,存活下来的就算自己没吃过教训也肯定帮人收拾过烂摊子。
太平道可谓此界传承最完整的宗门之一,这些古事经苏柒娓娓道来,比之小时听自家师长讲古条理更为分明,温故能知新,清涣自无不耐。即使是全无新意的无聊话,由端丽佳人讲来想必也是值得一听的。
苏柒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据传半妖王朝最初开疆拓土时曾斩杀大量荒古凶兽并将之血祭,我宗典籍记录的定鼎之战里有几处疑似妖圣驱役凶兽残魂的表述,千年前道术之争时亦有听说凶兽作乱。我宗长辈一直怀疑,当初散入地脉的不止是血煞之气,还有凶兽的残魂,而这怀疑在最近得到了证实。师弟你还记得那年你对付的蛇妖吗?”
清涣正在消化这些平时难得听说的秘事,却不想还能与自己有所关联,不过稍一联想确实能猜到,斟酌语句开口:“那只蛇妖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接到消息是筑基级别的妖物,没过多久遇上时却已结成妖丹,对战时还用出一种激发血脉的奇特法门。最奇怪的是那一丝真龙气息,我一度怀疑是传说中的远古血脉觉醒,现在看来……”
苏柒颔首,脸色带着几分郑重,“正是。我宗长辈注意到近年来有不少妖兽出现似是而非的‘血脉觉醒’,而距道术之争又已是千年,难免往这方面想,但一直都缺乏一锤定音的证据,直到张师伯带回那条蛇妖。”
“可以确定的是,自定鼎之战至今两千年来,没有任何真龙现世的记录,也没有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大妖是身负真龙血脉的。锥处囊中,其末立见,真龙血脉这样的霸道之物怎么可能籍籍无名地传承两千年而始终没有崭露头角过一次呢?”
“当然,硬说起来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找到最后的证据,宗内多位长辈联合各派同道按照古法炼制了一件法器,终于在近期走出最后一步,借助法器之能剥离出了那枚来自两千年前的真龙残魂碎片。”
苏柒说着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樽手掌大小、四足两耳的青铜方鼎,鼎身遍布难以看清的神秘纹饰,鼎内漆黑幽深,探出神识也无法见底,“当然这个只是子器,但也有初步剥离残魂碎片之能。我此次下山便是奉命前往几处按师长推测可能出现残魂的地方,以此鼎剥离、收纳碎片带回宗门。”
清涣接过鼎器仔细观摩,试着运转法力发现晦涩难明。也是,“从蛇妖身上剥离出残魂碎片”,此举在玄门道术体系中并不常见,倒有点像是魔门的裂魂之术……不过鼎的炼制手法虽有很多古奥之处,大体上却是当世道门的常见形制。
常郁此前已听过一遍,此时仍不免唏嘘,“风雨欲来啊,希望不要重演千年之劫。”
清涣将法器返还,说起来时所见:“我经过观下最近的那处村庄时,发现村中老者有稍稍沾染血煞之气,虽只是更易疲惫的程度,但最好不能再拖了。”
常郁郑重点头,“仪式已准备完毕,也算过时机,明日正午正是近期阳气最盛之时。我会亲自主持镇祓,苏师侄见机剥离残魂,清涣你来为我压阵。”
清涣见师叔满脸肃穆,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不再多言,只是点头应是。
再议定一些细节后,常郁送两人去休息。行将走出门时,清涣突然回头笑道,“我再陪师叔喝两杯吧。”
房内只剩下叔侄两人,各自饮酒,沉默半晌,由清涣先开口。
“如今想来,二十年前那只妖兽也很可能是接触过‘残魂碎片’。”
常郁面色复杂,叹道:“想来是的。当年我与那妖兽两败俱伤后暂时撤退,盘算着养好伤立刻找上门。但不知为何那妖兽的恢复能力远超过正常,且狡诈程度、凶性也非比一般,竟懂得反过来上门偷袭。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血脉觉醒’,而是残魂碎片的影响。说来还是我自视过高,思虑不足,可惜连累了好心收留我养伤的……”
“师叔!”清涣出声打断,而后语气放缓,“我从未因此事怪罪过师叔。”
“修行后灵台清明,我想起很多幼时之事。虽然身为人子不应揭短,但我父亲从来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他自认‘游侠豪杰’、‘急公好义’,乡里人则觉其志大才疏,刻意疏远。我只记得他大多时候都是孤僻阴郁,唯独收留师叔养伤那段时间是他鲜有的‘人生得意’,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一刻为此后悔过。”
老道沉吟半晌,只是苦笑,“妖圣遗恨回响两千年不绝,今人仍得战战兢兢面对那流毒;老道兜兜转转二十多年一事无成,事到如今才得以一窥当年的只鳞半爪。如此方知,天意不可测,天道、不可违!雷霆雨露啊,均是这贼老天的天恩!”
到最后老道有些激昂起来,闷下一杯酒,面色更见红润。
清涣几度开口又停下,最后尽量平淡地发问:“有几成把握?”
老道没有正面回答,笑着拍了拍剑鞘,“持三日粮。”
见清涣没有回应,老道摇摇头,仍是笑着,“我倒没想过会是你过来。”
“清俨告诉我的,说你这需要人手。我也许久没有下山了,静极思动,顺便给你把酒带来。”清涣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只是喝酒的速度加快了。
“现在知道情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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