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梦悟一生(1 / 2)
苏柒站立原地,听到小鼎的落地声才从震惊、不解中稍稍缓过来,而后感到左侧一轻。
乳白色、光滑的半球形关节面,还附着少许淡黄澄清的滑液,往外是切得平平整整的肌肉束,由层层包膜分门别类地包裹起来,仿若刚刚收割完毕、仔细地分捆成束、然后码的整整齐齐的稻谷堆,束间、捆间还分布着粗细不一的血管,仔细看的话血管旁还有傍行的纤细神经。
苏柒呆呆地“欣赏”着自己的手臂,完全没有实感,甚至有些感动,想为这庖丁解牛般的神乎其技鼓掌,如果被“解”的不是她自己,如果她还能鼓掌的话。
比起惊恐、愤怒,此时的苏柒更多的是困惑,“不杀我?”
“……那你砍我干嘛?!”愤怒压过了困惑。
……一肚子质问的话被堵在喉咙口,当对方连借口都不屑找的时候,还能怎么找他理论呢?
虽然以苏柒的立场来说有点奇怪,按照魔门中人通常的行事风格,问上几句就“宣判”无罪显然过于草率。而明明“宣判”了无罪却又堂堂正正地迁怒泄愤,泄愤的方式却又算得上“克制而温和”,矛盾得无以复加。是了,是一种骨子里的傲慢、从容,还带点天真:我自信自己的判断,哪怕错了,我也有能力来杀了你以弥补失误。
“噗嗤”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然后没由来地起了一阵冲动,“苏莨菪,记住这个名字!”
苏莨菪将断臂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最后看了一眼清涣的背影,大步离去。
那个女人走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最后要报上真名,但那种被毫无道理地砍了一只手臂还会笑出来的、有点奇怪的女人,可能的话还是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
变数一。执魔被压制好一段时间,此时剑势对比终于开始翻转,觑得一个机会反守为攻。此时师叔暴喝一声,状如疯魔,血气在原先基础上再次爆发,剑势还要超过顶峰,抓住对方撤守却暂未转攻的一瞬怒劈而下,不止是血爪,连同执魔的上半身一同斩断。
后面大概没有变数了。再次爆发的师叔如同爆燃后的焦炭,火焰迅速减弱,甚至外表渐渐维持不住年轻。更重要的是,师叔的“愿望”——斩杀妖兽,已经被“满足”了。他的战意、专注、坚韧开始流失,在真正战败前输掉了。
二度爆发血气是一个奇招,但哪有“奇招”能瞒过另一个自己?除非忘了对方是另一个自己。而为了让对方忘掉这一点,执魔最初起就幻化出妖兽的特征、使用爪而非剑来应敌,哪怕会使自己处于劣势。明明正常打斗就能赢,却宁可冒风险也偏偏要用这种恶心的伎俩玩弄人心,这就是邪魔。
角力被突然打断,师叔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片刻后苦笑着扔掉了剑,就地坐下,气息越发衰落,仿佛风中残烛。
“呵呵,贤侄,还不上来庆贺师叔终成金丹?”
执魔摄起师叔的剑,横到两人中间。
清涣忍着恶心瞥了它一眼,“不过是金丹,还需要费儿吧唧地算计半天。废物。”
金丹修为全力展开,积年沉淀的磐石剑诀流畅运转,举剑正待以崩山之势一剑斩出,对面却轻描淡写地一剑点来,后发而先至。瞬间警兆响起,虽然剑招毫无特征,掠夺自老废物的剑术经验立马认出这是磐石剑诀的崩山之势,剑势快速叠加,很快超过自己的蓄势。
“装神弄鬼!”竟然是虚招,就知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剑,哪怕领悟剑意也不可能!
金丹!丹田中的金丹正在作为枢纽调配海量的元气,并不断地加速!加速!加……等等,够了,停下来,快停下来!不!!
清涣自顾自绕了个小圈,来到师叔面前。虽然仍是风中残烛,毕竟是修行人的体魄,多少是稳定了一点。
师叔摆了摆手,“现在起戒了。既然没死成,就想办法再活两年。”
“那鬼东西怎么了?”饶有兴趣地指着正在崩溃的执魔问道,活脱脱一个无聊老头。
“嘿嘿”,老头有些幸灾乐祸,“详细说说?”
剑术远超过修为会怎么样?清涣是久病成医了,治不好自己,至少能把别人治瘸。
“说起来你那剑术怎么回事?”
“没事,我现在很闲。”
“我们几个判断,‘斩潮僧’的故事里应该有几分是真的。‘皇帝的金扁担’虽然荒诞,但‘皇帝有很多金子’肯定不假。但前前后后几个月,还是没能找到进一步的线索。”
两人接着久违地说起清涣小时候的事,山上的事,最后尽是老头吹水年轻时的勇武。
师叔当时正在赤堇故地的明州一带游历,立马注意到了这个在当地广为流传的故事。如果全力出手,他也能斩开海啸的巨浪,但最多几次就要力竭。而故事里的和尚能够坚持到全村人离开,至少要持续维持剑势斩上一刻钟甚至更久。赤堇时有门上乘剑术就叫“斩潮”,剑势如潮涌奔流不息、源源不断,精要、名声还在“磐石”之上,但轶失已久。民间故事多有夸张,但未必是凭空捏造,故他判断有可能找出斩潮剑诀的线索。
“以后有机会我去帮你把‘斩潮’找出来。如果碰到老家伙帮你揍一顿。”
“我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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