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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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

灯火阑珊,铜雁香炉中升起缕缕轻烟,木质香调安神静心。

姜柔取下男子头顶的一根根银针,他阖眼倚靠着圈椅,剑眉浓黑凌厉,华丽的衣裳剪裁得体,外松里紧十分合身,单单坐在那边,便自有股强大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仪,不容侵犯。

“柔儿,近来我又梦见他了。”

男子开口打破静谧,声音低沉苍劲,那青年仅有四分相似,便足以让他失神恍惚,忆起故人。

他叹一声,“柔儿,他还在怨我。”

未提名讳,姜柔也知道是何人,指腹贴在男子头上的穴位,轻轻按摩,“他不会埋怨您的,不是么?”

姜柔看见他鬓间的几根白发,劝道:“您这头疾已是顽症,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只会加重病情……”

“算了,劝了你也不会听。”姜柔小声说道,指腹不轻不重地按摩太阳穴。

男子掀开眼皮,漆黑的眸深邃威严,他握住姜柔的手,眼神转而柔和些许,“上次听了你的,这次也听。”

男子握紧她的手,姜柔神色微凝。

上次事关城内百姓安危,懈怠不得,可这次只与她相关,他不见得妥协。

姜柔坦言道:“若是真听我的话,那您近段时间便别来了。九瓣雪莲已寻得,我需尽快研制出解药。”

男子神色骤冷,与薄凉的黑夜融为一体。

十五年了,她还是分毫没变,事事以她小师妹为重。

屋内气氛低沉,落针可闻,外面忽而嚷闹起来。

男子敛眉,沉声道:“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紧闭的房门打开,侍从躬身入内,毕恭毕敬来到跟前,声音尖细道:“顾将军抱着名姑娘前来求药。”

“身后还跟了开国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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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人静,夜风猎猎,顾如璋抱着薛玉棠从济世堂出来。

他将大氅往上扯了扯,挡了吹她的冷风。

情药解了,薛玉棠虚弱地蜷缩在大氅内,目光涣散地盯着一个方向,只露出一小截的纤指攥紧大氅,她羞窘不堪,极力遮掩住里面撕烂的衣裳。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本是不想哭的,奈何就是控制不住,泪珠簌簌落下。

薛玉棠自觉没脸见人了,更不知如何面对顾如璋,埋头藏进大氅内,她听见身后的男子在叫顾如璋,但他没有应,横抱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薛玉棠甚至能想象到他回头冷冷看一眼,而后径直离开。

临时找的马车早已停在济世堂外,车夫将车厢打开,顾如璋将怀中女子抱进车厢,轻轻放她坐下,蹲身为她整理好大氅。

露出的绣花鞋沾了灰尘,顾如璋伸手轻掸,薛玉棠害怕地将脚缩回大氅中藏起,避开他,埋头在膝间。

“无事了,现在我们回家。”

顾如璋留了一盏明亮的烛灯,不放心地看了眼将自己蜷缩起来的薛玉棠,还是出去了。

她今日受的惊吓不小,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顾如璋坐在车头,冷冷看了眼马背上的谢铮,目光落到男子挽缰绳的手。

她主动去抓住这只手时,在想什么?

是否已经将所有希望的寄托在他身上?

目光骤然变得凌厉,顾如璋薄唇紧抿,催促车夫离开。

马车停在顾府外,顾如璋将车厢门打开,只见薛玉棠安静地缩在角落,蜷缩在大氅里,红红的眼睛泪花闪烁,呆呆看着点燃的烛灯,脸上的惶恐尚未消散。

顾如璋朝她伸去手,影子落在她脸上,薛玉棠有所察觉,本能地闪躲,缓缓抬头,湿漉漉的眼望过来。

小心翼翼又脆弱无助。

顾如璋心脏好似被剜了一刀,揪心的疼。

他忽而乱了分寸,伸手去抱她,薛玉棠惊慌,下意识抵着他的胸膛反抗,触碰到坚硬的盔甲,看清人后,她卸了力道,纤指抓着大氅,低头避开与他对视。

顾如璋横抱起她出了马车,带她回了藕香园,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

薛玉棠被他放在美人榻上,出了一身热汗,着实难受,但是……

就在他起身离开之际,犹豫了一路的她鼓起勇气,纤指拉住男人的衣角。

“冒犯了你,抱歉。”

薛玉棠小声说道,模糊的记忆顿时清晰,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竟对顾如璋又亲又抱,作出那样出格的荒唐事。

男人逆着烛光站在榻前,长身玉立,身影投落她身上,薛玉棠抿唇,纤长的睫毛沾泪湿润,“就把事情忘……忘掉吧。”

顾如璋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薛玉棠垂眸,男人手指的一圈牙印赫然撞入眼帘,一抹薄红悄然浮在她的耳尖。

薛玉棠抿唇,咬破唇瓣仿佛还含咬着他的指。

丫鬟们拎着热气腾腾的水桶进进出出,顾如璋看了眼抓着他衣角的手,冷声道:“热水已备好,你好好泡个澡。”

顾如璋简单交代丫鬟几句,便离开了屋子。

薛玉棠拢了拢大氅,脱了绣花鞋,屈膝将双脚藏进大氅里,抱着膝盖怔怔坐在榻上。

后来,丫鬟叫了她好几声,薛玉棠才晃过神来,慢慢朝浴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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