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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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父子争执,李大人暴怒,李缮带伤离开李家,不欢而散。消息不胫而走,一层层传到并州各家。

上党郡郡守府内,承袭并州一贯的色彩,府内花木无多,古朴庄重,过了三更,依然烧着烛灯,廊下,一个婢子匆忙迈过门槛进屋,郭夫人跽坐在蒲团上,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念念有词。

婢子俯身在郭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郭夫人睁开眼睛,手指掐住佛珠。

婢子:“若刺史大人不允,想来将军便会收手……”

郭夫人:“一日了,可收手没?”

婢子沉默,哪有收手,李缮离开了李府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围堵道观佛寺上,甚至速度更快了。

郭夫人心情沉重,早上听闻李望被李缮气坏了,卧病在床,如今这并州内,岂不是李缮说了算?

倒是差点忘了,李缮的妻是谢家女,母亲出自卢氏,郭氏与范阳卢氏,有一点交情。

她仍记得那日见到谢窈窈的惊艳,虽然听闻李缮待谢窈窈从来冷淡,但只有这条路能试试了。

郭夫人瞅了眼钟漏,道:“去收拾一下,天一亮,就去拜访钱夫人。”

……

李府这一日,也不太平,李望歇了手上事务,卧床养病,并州州牧与几个郡的郡守坚持求见,见李望面色苍白,嘴唇无色,咳嗽不断,好似真的病了。

而李望再三保证,会护住世家利益,官员们心情各异,暂不赘述。

房中,窈窈翻着一本琴谱,郑嬷嬷扶门进来,窈窈放下琴谱,问:“嬷嬷?你怎么过来了?”

“伤本来就好了,”郑嬷嬷握住窈窈手,道,“况且,发生这种事,我就是再重的伤,也躺不住了。”

窈窈回想李家父子争执的场面,她直觉,李望虽然怒火攻心,但李缮丝毫不处于弱势,处于弱势中的人,不会有那样一双眼眸,目光灼烫张狂,却不浮于表面。

郑嬷嬷很看不起李家喊打喊杀的作风,道:“不管如何,庆侯也不该打侯爷,实在粗鲁,不像样。没吓到夫人吧?”

窈窈缓缓摇头:“还好。”

刚开始见到那场面,她是悚然一惊,不过,李缮很快就阻拦李望,他反应和力气都不是常人能比的,竟从李望手里夺走腰带。

她也没来得及仔细看,李缮就走了,不知伤得如何。

郑嬷嬷又说:“侯爷灭道佛太激进,许是有人会求到夫人这儿。”

窈窈:“若求我,我如何能拦。”

她早先已有了怀疑,如今更确定:李缮有逐鹿之心。

大亓多年战乱,地方豪强四起,比如冀州陈家,江南萧家,所以,李家若有二心,不奇怪,只要天子还在,天下就不会真乱,不然强出头,只会被群起攻之,当下,李缮对道观佛寺出手,就是要除积弊。

外头新竹叩门:“夫人,主母道郭夫人来了,请夫人去东府。”

郭夫人来访,钱夫人知道就是为了灭道佛之事。

她旁的不清楚,只知道李望好好的,突然就去床上“养病”,只有守口如瓶。

两位夫人正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窈窈来了。

窈窈身披海棠色流水纹大袖衫,搭月白对襟,腰上系着一条轻纱丝绦,惊鹄髻上斜入几支蝶翼步摇,一步一颤,步态轻盈,愈发显得身娇体柔。

她对两位夫人执晚辈礼:“母亲安、郭夫人安。”

郭夫人第二次见窈窈,眼前依然焕然似的,有如此美貌,只要她能请动窈窈,在李缮跟前周旋一二,哪有不能成的道理?

郭夫人开门见山:“实不相瞒,今日来拜访夫人、少夫人,正是为了与并州的道观寺庙。”

郑嬷嬷才提醒完,就有人求上来,窈窈端着茶盏,不作声色。

钱夫人刚想搬出李望卧病在床来拒绝,郭夫人早有所料,她对窈窈说:“我想求少夫人带话给将军。”

窈窈美目轻睖,道:“这……”

郭夫人:“我等不是要将军收手,兹事体大,不能一蹴而就;留一些道观寺庙,我们也好适应。”

窈窈:“夫人所求,晚辈没有不听的道理,但这是夫君的决定。”

郭夫人:“我家与你母亲家,多有来往,你母亲是个能干的,我想,若她在上党,也会希望你劝说一二。”

窈窈本来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不会去劝李缮,毕竟如果真的能劝动,李缮身边那么多幕僚,总不该轮到她。

可是,郭夫人提到母亲卢夫人,让窈窈心内动摇了,她缓缓放下茶盏,思绪在一瞬间,百转千回——若李缮有逐鹿之心,她在洛阳的母亲和姐姐,可能就有危险了。

而郭氏能把母亲、姐姐从洛阳叫来并州,是一条后路,况且经遇刺一事,她也知道,他并非完全不讲理的人。

她性子是不紧不慢,常常走一步看一步,倘若有未雨绸缪的机会,她不能眼睁睁错过。

因此,便是心里有千万种不确定,窈窈还是悄悄吸了口气,说:“我会试试,可是,若没有成效,我也是无法的。”

郭夫人却觉事情已成,感激道:“有劳少夫人了。”

灭道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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