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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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之事,开始了第一步,如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这日,李缮就遇到了刺客,那刺客没成,被抓了个活口,他将刺客的刀掷到地上,眼中一丝杀气,对杜鸣道:“倒是送上门来的借口。”

还没等世家群起攻之,李缮送去洛阳的折子,先发制人,痛斥道观佛寺姑息养奸,他为天子清理隐患,忠心天地可鉴。

其余世家们不太好说什么,李家军打退胡人,威望过盛是其一,其二是火烧不到并州外,众人难免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思。

只有像冀州幽州这样的地方,豪强势大,对道观佛寺早心生遏制,但因刺史州牧本身也是世家,不好乱动,又看不惯李缮如此迅捷成事,于是,冀州陈家、幽州司徒家联合上奏,称李缮违反大亓律令,戕害僧道。

李缮得知后,只是笑笑,正好,并州总有些无处可去,又不愿意还俗的僧道。

他大发慈悲,对那些僧道说:“并州一地养不了你们,我可以让人送你们去冀州、幽州,继续求你们的道去。”

后来,冀州陈家、幽州司徒家得知后大怒,直呼李缮小子,如此厚颜无耻!

一时,竟无人能奈李缮如何。

也有人求到辛植这,辛植犹豫要不要劝李缮留一线,虽然军队掌管在李家手里,可真做绝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杜鸣对他道:“大人都装病躲起来,你觉得你说话比大人管用吗?”

辛植悻悻挠着脑袋,道:“那还有谁能拦一拦将军?”

杜鸣:“如果范先生在,估计还有劝劝将军。”

可范占先还在洛阳,尚未没动身回并州呢,杜鸣怀疑范占先是不是早就算到,李缮要在并州弄大动作,专门晚点回来,规避麻烦。

毕竟,要劝情绪正处于巅峰的李缮,是要有点勇气的。

辛植叹气:“还是押送拓跋骢轻松点。”

……

且说夜里,李缮回到西府已亥时末,快要子时。

往常这时,屋内最多亮一盏烛台,很是昏暗,仅够看清周身的东西。他就擦擦身子,往榻上一躺,眼睛一闭一睁,又是弄死道观佛寺的新一日。

不过,今夜屋内明灼灼的,远远瞧去,仿佛香烛在纸上,烫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越是走近,那光亮就越温热,李缮脚步慢了一些。

推门而入,隐隐一股桂花香气,桌旁,女孩儿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发尾用一条素色带子绑着,耳际几缕松散的发丝,随着她回眸,缓缓滑落,勾勒出美人雪肤花貌。

她抬起黛眉,有点惊喜:“夫君,你回来了。”

李缮“嗯”了声,坐在榻上脱外衣。

窈窈默数几声给自己鼓气,拿着一小罐凝肤膏,走到他身旁,道:“夫君的伤口,可还好?”

已经两日,李缮的伤口早就结痂,窈窈再晚点问,它都长出新皮了。

不过,她是为了问他伤情,刻意等到这么晚,还不睡的么?李缮心里,突然有点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怪异。

他目光笔直地盯着窈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窈窈把手上罐子给李缮看,道:“这是凝肤膏,我想,夫君许是能用到。”

李缮方要拒绝,这名字一听就是女子用的,突的,他看清了罐身,脑海无端调出一个画面——融融灯光下,窈窈拿着一面小圆镜,沾着乳色的膏药,拭在锁骨上的红痕。

他眉峰一动,原来那个时候,她用的就是润肤膏。

今日她自然没有那天穿得少,是一件就寝时候穿的暗纹素色中衣,略显宽大,将她一身雪堆砌似的好肌肤与纤细的腰肢,全包裹在里头。

不管如何,窈窈答应了郭夫人,这一夜都在思考,如何提及才好,最后还是决定从他的伤势入手。

而此时,李缮沉默地斜睨着她,让她呼吸一紧,心口微悬,似乎自己的想法,已经被李缮看透了。

正当她想要放弃,突的,李缮低头解掉外衣,他捋起袖子,露出之前的伤口,搁在榻上还没撤下的案几上。

窈窈知道他默许了,她坐在了另一边,用指端沾膏,悬停在那结痂的伤口。

李缮身上好像揣着个源源不断发热的火炉,指尖离得近了,她甚至能感知到一种腾腾热气,在凉夜里格外明显。

她轻轻地,抹上他的伤口,一边缓声说:“听闻夫君灭道佛……我知你最开始烧天阳观,也不是为我,你不信鬼神,此乃大丈夫。”

李缮似乎蹙了下俊眉,却闭上眼睛。

窈窈等了一下,他没有明显的反感,才继续道:“只是,诚如始皇帝燔诗书、杀术士,楚霸王咸阳宫一炬,皆难留善名;夫君却非不讲理,道观佛寺都建好了,每一个都烧毁掉,不是可惜?”

“有些弃婴也是在那儿被养大,不是所有道观佛寺,都作践百姓,无可救药。”

把凝肤膏揉开,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沿着他手臂上的瘢痕走势,揉上去。

窈窈:“所以,我斗胆提一句:请去十留一,给世家们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是让剩余的道观佛寺,能发挥它们的作用……”

话没说完,她抹药的手,蓦地被李缮一只大手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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