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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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二十二章

清宣殿弥漫着刺鼻的药味,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宫人屏着呼吸,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凡是经手汤药的宫人正在廊下挨个受审,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谢衔玉端坐在紫檀圈椅里,长发用金冠束起,雪色锦袍垂落,面若冷玉,眉眼凝着霜色,静静听着宫女的证词。

当姜嫄踏入殿内时,他眉眼的冷意骤然如冰雪消融,起身行了个端正的礼,“陛下。”

姜嫄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没搭理他,径直看向廊下跪着的宫女,″到底怎么回事?”

谢衔玉被她冷待,广袖中的指节缓缓攥紧,脸上仍维持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润,可心底却熬起了毒汁。

宫女已哭得满脸泪痕,语无伦次地解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按照往常那般煎药熬药,守着药炉寸步不离。每日保胎药服用前也都会请太医验过,不知今日怎么就没验出来。”

这宫墙里人心诡谲的,每个人都披着四五层皮,指不定谁就是谁的暗桩,仅仅听宫女的一面之词倒也不可信。

姜嫄谁也不信,也懒得深究,没再多问。

虞止这样的家世背景,孩子没了正符合她心意。<1让慎刑司随便查查,若是查不出来就算了。“陛下,不如让慎刑司带下去审问。“谢衔玉出声询问,嗓音如碎玉融冰。“行,就这样。”

姜嫄转身要去里屋。

那宫女却突然膝行两步,“奴婢想起来了。晨起时沈容华来请过安,当时奴婢在廊下煎药……会不会是沈容华.…”姜嫄眉头蹙了一下,心底掠过些许烦躁。

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沈眠云那里。

真是麻烦。

她微微抿了抿唇,不大高兴道:“传沈容华过来。”姜嫄转身迈入了里屋,她掀开了纱帘,却瞧见满屋的金瓶棠梨,开得正盛的繁花几乎挤满了寝殿。

虞止陷在繁花堆里,脸色苍白如纸,像是完全失了生气。她眼睫略微轻颤,潋滟桃花眸中已蓄满水光,外加神色憔悴,看起来格外可怜,为着孩子伤心不已。

虞止见着她连忙要起身,却被姜嫄轻轻按住。“阿嫄……你怎么哭了……“虞止指尖抚过她脸颊的泪痕,将她圈入怀中,无措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吻了吻她的眼皮,“小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姜嫄本以为他会发疯发狂,可虞止却远比想象中冷静,不过神情也是恹恹的,但却仍在安慰着她。

“阿嫄,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虞止下颔抵在她发顶,似是在强忍着难过,语气苦涩。

姜嫄倚靠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她没有接他的话,目光凝着他手腕上的红绳,“这么多年,这长命缕还戴着呢,都褪色了。”

虞止喉间溢出轻笑“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生辰礼,我到死也是要戴着的。”姜嫄却是不记得给他送过什么生辰礼了,她根本就不记得他的生日,不过她也没有解释。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听着晦气。”她蜷缩在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虞止的掌心仍虚拢在她后颈,姜嫄就着这别扭了姿势蹭掉脸颊上的泪。她蜷在他怀里觉得药味太苦,但一时过于疲惫也未抽身。她与青霭在别院厮混了几天,这是倦意涌上来,连他衣衫上的药味都压不住。

虞止指尖陷入她的发间,视线却黏着腕上红绳,又摸了摸她的脸颊,“阿娜原……你还记得你送我这根长命缕的那晚吗?那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的灯会。他陷入了某种恍惚的回忆中,漆黑的眼眸里泛起了隐隐的泪光。那时他们之间没有谢衔玉,也没有那么多的男人,只有彼此。“记得。”

姜嫄率先想到的,不是看灯会那晚。

而是青梅树下气焰嚣张的少年郎,像个无所顾忌的小孔雀,颐指气使地指使着人欺凌同窗。

她最厌烦的就是这种,锦绣堆里堆出来的少爷。倒也称不上嫉妒他的好命,只是单纯看这种又蠢又毒但就命好的不顺眼。姜嫄就随手捡了个东西砸了他,以拯救同窗的噱头,遮掩住她内里的阴暗。十六岁的虞止被她砸了个踉跄,金冠歪斜,捂着满头的血,极为艳丽的面容神情阴冷,恶狠狠地朝着她放狠话。1

但姜嫄却听到了好感度破百分之六十的提示音。<1但她不知道的是。

当晚虞止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梦/遗。

那么潦草,那么荒唐,轻而易举就动了心。本来说是要她好看,结果从此他看见姜嫄躲着走。还是姜嫄主动把他堵在假山边,笑着说对他一见钟情,想约他去看乞巧节灯会。

她更不知道的是。

乞巧节…也是虞止的生辰。

虞止真的跟着她去了。

在满天灯火里,姜嫄将这根长命缕系在了他的手腕,踮起脚主动吻住了他。姜嫄倒是清楚他是最眼高于顶,厌恶旁人触碰的人。可这样的人,被她含住唇时,耳根涨得通红,连气都喘不过来,呆愣愣地任她采撷。<4

他这一辈子也彻底系在了她身上。

姜嫄那时也没有想过,不过是小摊上三文钱的红绳,就能让镇北王的独子对她死心塌地,好感度直接顶格。1

从虞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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