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5 / 6)
戈更加难以接受。他自小家境优渥,出自山溪陈家,家族里从商做官者皆有。以前他对百姓的苦难多来自于书中记载,叹一句姓百姓苦,亡百姓苦,便自觉已了解百姓所有的困苦。更多的是对当朝对自己所坚持新学不认可的愤懑,对自己怀才不遇的不公。可今天,这些赤裸裸的数字经由他亲笔写下,百姓无锥地立足经由他亲眼看见,这才明白此前对百姓的困苦理解是何等的浅薄。也对像自己家族这样的士族对天下危害是何等巨大有了清晰的认知。江玄戈睁开眼,陈临渊盯着他问:“现在呢,你看过之后还敢继续丈量土地吗?如果继续,你便是把南宁县的天捅破了!”江玄戈往背椅一靠,笑一声:“我这个人呢,吃什么就是不吃硬,信什么就是不信邪。我只相信,生而为人,没有谁比谁天生低贱,只要付出了劳动,就有吃饱饭的权利。”
他站起来,收敛笑意,第一次对陈临渊露出郑重肃穆之色:“陈师兄,前面的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陈师兄不害怕,还望能助我。不求天下都能如此,但求从南宁县开始,我们一起为百姓们一点点谋一个活路。”江玄戈朝陈临渊伸出手握拳。
陈临渊喉咙堵得紧,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走。可是,江玄戈这小子的话真的很有煽动力!沉默片刻,他伸出了手,和江玄戈的拳头碰在一起。后来的无数岁月中,陈临渊时常回想起这一刻他伸出的拳头。虽然后来时常怀疑这是江玄戈为了套牢他这个壮劳力故意煽情,暗恨自己对江玄戈了解不够,轻易相信了他的鬼话,被江玄戈压榨到饭都只能匆匆解决时奋起咒骂。可他从没有一刻后悔过此时碰出的拳头。
他无比庆幸,庆幸从这一刻开始,跟随江玄戈开启了他波澜壮阔,载入史册的一生!
江玄戈抓了这么多人,通通关到了县衙大牢里,还让这些人的主家或家人拿钱来赎,否则就要把这些人全拉去开荒的事情,给本就暗流浮动的南宁县直接泼了热油,南宁县沸腾了。
不断有人向县衙施压,张县令顶不住,苦着脸找上江玄戈:“江县丞啊,依本官看,您是不是要悠着点啊,本官的府邸都快被那些人踏破了。”江玄戈哦一声:“张大人,您不是已经早早就划清了这次行动的关系,他们还来找你作甚?”
对上江玄戈似笑非笑的眼,张县令支支吾吾,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官还想留着项上人头。”江玄戈点点头:“既如此,有人来找您,您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好了。”张县令见劝不动,索性闭门谢客,让南宁县的这些人自己去斗吧,反正以前也没人听他的话,现在倒是想起向他施压,晚了!接下来的土地丈量,江玄戈不但没有放松力度,反而加大了,丈量土地,登记在册更加仔细,但凡遇到阻挠者,通通抓到县衙先打二十大板,然后像塞猪仔一样全部关到县衙大牢里。
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腾挪的开,能不能睡得下,不出三日,这些大牢里的人就开始哀求江玄戈,再不复之间的嚣张。
眼见着这一招不管用,土地丈量还在继续。这些人便充分发挥起南宁县的优良传统,非暴力不合作,招呼家丁庄户对丈量土地的队伍进行物理上的消灭。甚至还串联了南宁县的守备,这些军官平日里不见影子,全都缩在营地里,要么到处晃荡欺压百姓,他们也侵占了无数手下的屯田。江玄戈要丈量所有的无主土地,自然也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可惜,庄户家丁这些到底没有经过正经训练,地方守备亦早就不成样子,平时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还行。他们遇到南宁县的匪寇都只能龟缩,又如何是手持利器,经过严苛训练的团练队的对手。更何况团练队还有震天雷这样的大杀器。
经过几次兵戎相见后,这些人被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以李家为首,串联起来的人聚在李家家主的书房里。“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根本就不是江玄戈手底下那些人的对手,短短两天,我家的庄户家丁伤亡了十几人,再这么下去,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人都要护损完了。“东乡的郑家家主瓮声瓮气道。
其他家主也纷纷附和。
有些人言辞间已有退缩之意,江玄戈现在根本没有妥协的意思,偏偏他们对上他手底下的势力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李家家主喝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们就想这么认命了?这些地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辛苦积攒起来,一朝被收,难道你们就甘心,对得起列祖列宗?”有人弱弱道:“江县丞也没有说一定要没收,他不是还讲了只要愿意承认这些地登记,以后就还是我们的,只要按亩产纳税就行了。”“现在田产不丰,那些佃户要分走三成,如果还要纳税的话,我们还剩下什么?你们甘心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白忙活?”“那你说怎么办?!”
李家家主眼神变得幽暗:“既然江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照老规矩。”,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家主对视了一番,并不吃惊李家家主的胆大包天,毕竟他们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只不过以前是默契地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外来官,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商议着对本地的家族下手。
南宁县的守备叫王昌义,也是王家人,站起来道:“江家不识抬举,早就该这样了。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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