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3 / 4)
想了想,最后关头了,她还是别冒险去提醒谢清晏了。于是她起身,道了声谢,就自觉下了辇车。
出来后,戚白商转过身,刚准备敷衍两句就立刻走人。却听辇车内,那人声线低哑清沉道:“你的东西,也不要了么。”“?〃
戚白商抬眸,望向辇车前。
昨日由她临时缝入斗篷的账册被掏了出来,和撕裂了一条敞口的斗篷一起,叫那名甲士摆在了华贵的辇车车驾上。…像是钓傻狍子的诱饵,明晃晃的那种。
戚白商看了它两眼,果断垂眸:“安家不知,它于我手中是筹码;安家既知,它于我手中便是炙手火炭。”
何况,谢清晏既有意设局对付安家,兄长又已知晓账册存在,她就不必再忧心这本账册埋没、不见天日了。
戚白商想着,愈发低眸:“这般重要物件,自该是交由用得上它的人,还是侯爷”
恭维还没说完。
头顶一声刻意蛊人似的低哂。
戚白商心里一颤,抬眸,果然见谢清晏竟不知何时弯腰出了辇车。他下了车驾,停在她身前。
戚白商心里拔凉,下意识往后退了步:“侯爷倒也不必专程相……“见了光,戚姑娘想起怕死了。”
谢清晏低声轻哂,抬手朝身后勾了勾,“晚了。”“?!“戚白商瞳孔轻缩,看向他身后。
玄铠军甲士森然上前,手中端着一柄要命的刀……哦不。
戚白商眨了眨眼,吓出来的幻觉散去-一那名甲士拿过来的只是一方质地古朴、花纹精致的黑檀木盒。
谢清晏打开了木盒,修长如玉的指骨陷进去,取出来的却是一件雪灰色锻绣墨竹纹鹤氅。
“折了你一件,便赔你一件。”
谢清晏再自然不过地说着,将大氅掀起又拂落,披上了戚白商的肩。“戚姑娘记仇,一恨未解,不能再添。”
“我……”
戚白商要出口的谢绝都叫这最后一句给堵了回来。…不过是昨日她没忍住说了句实话,他像是一撇一捺刻到心底去了,这到底是她记仇还是他记仇啊?
等回过神,谢清晏身上那种雪后青松的气息,混着熏衣的千年沉木香,便将戚白商周身都萦裹起来。
暖意驱散了小巷中的秋凉。
谢清晏玉长如竹节似的指骨半屈着,正停在她下颌前,为她系起鹤氅。″‖″
戚白商脸色微惊,难得慌乱地退了两步,躲开了谢清晏的手。不知是否错觉一一
再抬眼时,她瞥见谢清晏眼底如浓墨泅开的欲色。戚白商心里一颤,咬唇声冷:“谢侯爷,你逾矩了。”谢清晏深望着她,正要迈步再上前一一
“侯爷。”
他身后方向,一名玄铠军甲士快步从巷口转入,跪地。“圣上有旨,召您即刻入宫。”
“…知晓了。”
未迈出的那一步终于还是停住。
谢清晏应得从容平和,此时戚白商与他相望,只觉他再抬眼时,神色也如常温润:
“京城水深,我想劝戚姑娘,莫入局中。”戚白商眼神微动,并未言语。
…只是我知你性子,劝也无用。”
谢清晏轻叹:“因而只有一句。若你要对安家或是旁的上京高门贵胄做些什么,先叫人传信琅园,知会于我,可以么?”戚白商愈发看不清谢清晏意图,心里警觉也更重。但她面上不显,只垂眸弱声:“谢侯玩笑了,我一个闺阁女子,最多不过通点岐黄之术,能对安家做什么。”
“你?”
谢清晏垂眸,低声笑了:“我能掀覆上京,你足抵我性命,算么。”“什么?"戚白商没听懂。
“来日,戚姑娘会明白的。“谢清晏拂袖,转身走向辇车。玄铠军甲士铿锵迈步,追随在侧。
谢清晏背影声淡:“宫中可提起何事?”
“不曾。但长公主殿下叫人传话来,道是陛下似乎定了意,要在重阳前给您赐婚了。”
余音再不分明。
戚白商望着那人清绝孤隽的背影,轻裘缓带玉冠高束地登上辇车,而后幔帐垂委,将他遮去,再不见了。
直到华盖辇车起驾,串着玉环明珠的芙蓉绦随风起拂,车轮转圜,辇车绕过她身畔。
错觉般,戚白商听到过身的窗栅卷帘内,金链铜环像在那人指骨间碰撞出案窣响动,压过了一声低得入骨的喟叹。
“?“戚白商茫然跟着辇车转身。
可惜,不及她再做思索,辇车远去,而连翘和紫苏的身影一前一后,已经扑上来挡住了她的视野。
“吓死我了姑娘!"连翘叽喳蹦过来,“玄铠军的人突然从护国寺外就给我们看管起来了,我还以为我们怎么得罪了阎王收,今天要小命不保了!”戚白商回神:“他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啊,好吃好喝地供着呢,"连翘喜滋滋道,“除了不让下车之外,予取予求,我看阎王收也没有大胤边境传闻里那么可怕嘛!”紫苏白了她一眼,看向戚白商:“姑娘,你没事吧?”戚白商摇头,按住身上鹤氅的系带。
她面露迟疑之色。
而此时,连翘也发现了她身上这件长得快要垂地的鹤氅,惊讶地绕着戚白商转了一圈:“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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