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2 / 3)
站在书案一侧。桌上香炉生起袅袅的烟,氤氲而上,让他看不清那位爷的神色。
“……今日徐家管事的来报,夫人有了身孕,路途奔波,这个月便不回来了,在徐家养胎。”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身前之人,又小心地道:“大老爷很高兴,赏了徐家管事的喜钱,说等过些日子,便去徐家拜访。”
冯僚只觉书房内气息凝沉。
这位说是夫人……其实年纪比六小姐年长不了几岁。前夫人去后,不过几个月大老爷便将徐家这位娶进了门,如珠如宝地疼着,衬得前头那位夫人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像个笑话。
前头的时候后宅妾侍不知凡几,外室也置了几房。这位一娶进门,后宅倒是清净了。
勿怪这对父子像仇人一样。
这谁能咽下这口气。
前几年大老爷在夫人那时纳的姨娘,六个死了四个,都是当年对夫人不恭敬的。大爷一一都处理了个干净。
“夫人的牌位若要迁走,今日恐怕会闹得很大,到时候难免惊动老太爷。”冯僚思衬道。
一旁的赵枢却凉凉地道:“若今日能惊动祖父,那我倒要问问,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怎么倒没惊动他……”
说罢,题完最后一个字,扔了笔便往祠堂而去。
冯僚眼皮子直跳。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了,沧州家家户户都响起了鞭炮,香烛的味道十分浓。只是很安静,分外安静,这样肃穆的场合说话是很不合适的。
赵枢身为长孙,自然要亲自前往祭祀。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雷鸣声压得耳朵沉沉的。大雨瓢泼,如瀑般从檐上倾泻下来,一股脑地灌进中庭,排水的道口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香案上的烛火总是点不着。
赵家几位老爷皆身着官服,腰束革带,头上戴着官帽,一丝不苟,神情肃穆。就连远在地方的四老爷五老爷也都回了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
“溪亭怎生还未过来……”二老爷看了眼黑压压的天,手里的烛火点了又熄,不免有几分烦躁。
“他也太猖狂了,哪还有让长辈等他的道理!”
四老爷五老爷没有说话。三老爷倒是站得远了一些,也没有搭话。
大老爷面色阴沉:“既然他不愿意来,那往后也不用来了。”随即命人点香。
余下的少爷小姐都跪在祠堂外,瓢泼的大雨没有停歇的兆头,下人只能在一旁不住地撑伞。牺牲都上了供案,酒茶也奉好了,外头点爆竹的是三房的承宣。他身上都湿了,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里头传来高呼:“六少爷,快点吧,老爷说不等大爷了!”
天阴沉沉的,跟清明这个日子一般,让人喘不来气。
承宣听见了,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手里的火折子迟迟未点……
他尊敬这位兄长,只觉着他不会在祭祖这样的大事上犯错,一定是有原因的,便想再等一等。
没想到这一拖,便听见伯父在里头大喊:“承宣,你怎么也犯浑,听不见我让你点吗?”显然已经有几分生气了。
他无法,只能划开了火折子。
只是不经意抬头间,他正见祠堂大开的半月门前,一把青色的纸伞出现在他视野里。视线往上,一袭玄色锦袍,笔挺修长的身形……
目光不经意相对,他忽然振奋起来,高高地喊了声:“大哥!”
那道声音淹没在脚步声里,他还未说话,便眼睁睁地瞧见祠堂忽然涌进来黑压压的一群侍卫,腰间绑着白巾,一字排开,看那体格都是练家子。
兄长十分地高。
淡漠地望着他……
“父亲火气怎么这么大。”赵枢朝半月门里遥遥问候了一句,便施施然地走了进去。紧跟的侍从自然也跟着往里去,有一人给点了三柱香,上前恭敬地交给他。
大老爷便这般与长子遥遥相望。
“你这是干什么,要造反吗?”父子两相对峙。
“也没什么,不过是来恭贺父亲喜得贵子而已……”赵枢说话依旧温和,眼眸却如刀剑上的寒光,让人心里发冷。他捏着手里的那三柱香,却是凝神站在了母亲的牌位前,淡淡地道:“我今日过来,您当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还请父亲不要阻拦我,否则……恐怕您余生膝下,不会再有子嗣出生了。”
说罢,将那三柱香插了上去。
檐下滴滴答答,更漏不停。赵家闹翻了天,丫鬟婆子却紧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乱传。祠堂外跪着的少爷小姐早便请了回去,都待在自己屋里,也不敢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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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宜待在寺庙,这一切却是不知晓的。
林氏这几日都陪她住在寺庙,只是今日却得回去。她要主持供奉,婶娘与伯母都不在,一切都压在母亲身上,所以她只能回了赵家。
她身上好了许多,至少能走动了,便让梨月跟云珠撑了伞,一道往祈年殿走去。
今日各家都在祭祖,大殿里的香客倒是十分稀疏,多是寺里的僧人知客。
她方至祈年殿,便见一圆脸小和尚迎了上来:“今天下雨,我还以为您今日不便过来,正想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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