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西北望,射天狼(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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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敌楼和正对鱼梁道城墙之间的那个隔断挪了,保持敌楼和城墙之间的畅通!”

马文铭一刻不停的转动这自己的大脑,又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叛军正在修筑的鱼梁道过于靠近城门,因此敌楼和鱼梁道所对城墙几乎是紧挨着。昨夜士卒们连夜将城墙分割成数段,同时也在敌楼和城墙之间的通道上垒出一道间隔。现在看来,这道间隔给守军带来的不便比对敌军的阻碍作用更大,所以要抓紧时间将沙包挪用到他处。敌楼内地形宽阔,差不多能藏上一两百人。关键时刻从敌楼中杀出一支生力军,绝对可以打进攻者一个措手不及。

看见守军开始在城墙上垒沙包,城下的叛军忍不住破口大骂,有的骂人的语言虽然听不懂,不过那表情绝对是精彩纷呈。对他们而言,这太不公平。他们的鱼梁大道在增加高度的同时还要保持坡度,而守军只要将城墙外侧加高,就会让他们付出三倍或者更高的代价。如果城墙上的矮墙可以无限制加高的话,鱼梁道永远也够不上城头。

城下盾墙后的敌军弓箭手开始了更疯狂的射击,白羽如同冰雹般向城头落下。不少士卒在抬运粮袋和沙包的途中受伤,周围的袍泽快速将他们抬起来送下城去。然后有人从血泊中扛起粮袋,将其摆放到应该摆放的位置。

“三天,我们只要再守上三天,三天之后,援军赶来,大伙都是功臣!上面都会论功行赏!”高夫帅拎着块盾牌,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给弟兄们鼓劲儿。

马文铭不是包工头,并不想与敌军比建城速度,所以当城墙外侧的遮蔽物高到可以预防羽箭攒射时,他就下令停止了垒墙行动。

“不要再运沙包了,抓紧时间把菜油滚上来,每段城墙至少五桶!”他指了指敌楼内的空地,“那里多摆几桶,像米店那样摞好。一会儿大伙用起来也方便!”

“把引火之物准备好。敌军攻城时,大伙先用昨晚的家伙烧他奶奶的!”

高夫帅动员回来,凑了一句热闹。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默契。马文铭淡然指了指城墙下已经开始活动的铁甲步卒,小声提醒:“第一波顺着鱼梁道冲上来的,肯定是这些精锐。咱们必须将他们打下去,刹一刹叛军的气焰!”

众人的脸上都是古井不波,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所谓的生命,在战场之上,就是一些躺在纸面上的数据而已,有时候,就是那么淡淡的一笔墨痕。

“到三保那里,把那张宝弓和重箭拿来!”

马文铭再度吩咐,看了看二百步之外的杨苴,盘算着怎么开市。三保毕竟还只是孩子,他和沐春都在县衙里面充当预备队。

“哎!”

张锁答应一声,转身跑到敌楼内侧,身体轻轻一纵,猴子般顺着栓在内侧的长绳坠了下去。被隔成数段的城墙彼此之间的通道太狭窄,亲卫和传令兵们上上下下十分不便。因而,亲兵们干脆在敌楼的柱子上拴了几条长索,需要下城时,直接走这条“绿色快捷通道”。

不过没想到的是,三保在听说马文铭要他的宝弓之后,一定要亲自送过来,两人策马跑到敌楼下,招呼上面用绳索将弓和箭吊了上去。然后他将战马交给了城下休息的士兵,两人顺着绳索爬回了敌楼。

鱼梁道距离城头只有半人高了,来自城墙上的反击力度更大。接连几批叛军士卒扛着沙包跑上前,都被城头的长矛刺翻在地上。杨苴见状,在远处晃动了战旗,将筑路者全部撤了回去。随着呜咽的号角声,城下的盾樯慢慢向鱼梁道两侧挪动。新的一伙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快速跑上前,替下了一直与城头守军对射的弓箭手。

敌军开始进攻了,弓箭手们射出的羽箭令天空一暗。随着气流被撕破的呼啸声,刚刚搭起的防护墙上插满了白羽。黄的砂子,白色的米,从草袋的破洞中流出,瀑布般沿城墙溅落。

“举盾,举盾,蹲身,蹲身!”军官们的喊声此起彼伏。与人的呼喝声相伴,头顶的瓦片发出“啪啪”的碎裂声,身边的木柱发出“咄、咄”的撞击声。远处的城砖火星飞溅,摩擦声令人牙酸得难受。

有新兵因为将盾举得过高,手中的盾牌反而成了箭靶子。十几支长箭一齐射到了盾面上,木制的盾牌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冲击,刹那间四分五裂。盾下的士兵没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天空中落下来的羽箭夺走了生命。血溪流般顺着城砖的缝隙四下蔓延,染红了同伴的衣服,也染红了人的眼睛。

叛军弓箭手的指挥者经验非常老到,在他的号令下,射上城头的羽箭节奏均匀,落点密集。每一波羽箭下来,都能给城头造成极大的杀伤。特别是对于战斗最激烈的鱼梁道附近,叛军的羽箭居然能斜向上方高升,然后于半空中拐出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越过他们自己的弟兄,越过城墙,整整齐齐地砸向守军的头顶。

敌我双方的损失都堪称惨重。从双方的士卒正式发生接触到现在不过是数息之间的功夫,倒在鱼梁道上的尸体已经超过百具。而在正对鱼梁道的城墙上,守军也换了三波。高夫帅不断把躲在敌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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