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人山兒屼当安之（十）（2 / 2）

“缴结之期还有三天，本院现在宽限你两天，五天之内必需全部缴清，我这军帐之中，不依布政使衙门的程序，只依军律。要是可以做到，就在书案之上写下军令状。奢香夫人，你能否做到？”

马晔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先前的耐心，根本不和舍兹磨牙，直接逼问道。

“奢香不写，奢香做不到！”

舍兹脸色青白，心里显然是惊怒交加，但是嘴上却是分毫不让。

“哦？你真的不写？真的做不到？”

马晔的语气倒是松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不过暗里却多了一种阴森森的意味。

马文铭一听不是头，张目四望，耳朵竖起。这后衙之内，书房之外，隐隐传来细碎的走动之声，还夹杂着刀剑磕碰和弓弦拉扯之声。声音虽然零散，却是极为细微，呼吸之声也控制得很是平稳，显示在外面的人训练极为有素。

“奢香不写，奢香真的做不到！”

舍兹咬定青山不放松。

“你果然不写？果然做不到？”

马晔的声音更加慵懒泛散，不着边际。隐藏在衣襟之内的手指却是攥了起来。

“奢香果然不写……”

“哈哈哈哈……”

没等舍兹再次说完，马晔突然扬声大笑道：“在我军令之下，抗令不行，此为罪一，赋税不缴，蛊惑民心，此为罪二，更是倚仗下辖土地广袤，军民众多，明扬不臣之言，暗藏不臣之举。此为罪三。奢香，我再问你一次，这军令状，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

“奢香不写，奢香不服！奢香何来不臣之心？何来不臣之言？蛊惑民心之说又从何谈起？”

马晔嘴里一盆大粪泼了下来，把舍兹气得瑟瑟发抖，不由得加大了音量，高声反叱道。

“你的不臣之言，不臣之行早就在本院的掌握之中，现在本院的军令如山，你竟然为蛊惑民心而不顾抗行，本院就按军律处理，来人啊……”

马晔哪里会去跟舍兹做什么法律辩护，腾的站了起来，一拍手，大声传令。随着密集的脚步声中，十余名甲士从门口两侧鱼贯而入，其中两名越众而出，站在了舍兹身旁，就要动手。其余的甲士有意无意的站在了马文铭和舍兹之间，虎视眈眈的看着马文铭，等候马晔的号令。

又听得窗口处一阵清脆的磕碰之声，窗棂被人推起，七八支乌黑的箭矢被强弓挽住，“吱”的一声对准了舍兹，眼睛却看着马文铭的动静。

“左右，将这个女人给我拉到辕门之外，赤身行三十军棍！”

马晔脸色如常，眼神的狠厉之色却是浓郁之极。

“大人，你以这样的伎俩来对付奢香一个妇道人家，不怕有伤阴鸷，有辱先人的阴德吗？”

舍兹闻听马晔竟然要将她当众赤身受刑，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此等羞辱比起杀了她还要恶毒百倍。

受了此等羞辱，她又如何能够忍受不反？她在部族之中的威信又还能剩下几成？

然而不由她分说，那两名甲士已经将舍兹左右伸手架上，这埋伏的甲士都是马晔军中有名的勇士，手臂如钢似铁，力道沉雄，哪里还有舍兹挣扎的余地！

“唉，慢着慢着！”

马文铭懒得去看这些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把身子往椅子里面一缩，竟然端起茶杯，对起身的马晔说道：“马大人，末将自云南过来，奉的将令是护卫奢香夫人的平安，现在末将还未曾在公爷军帐之前交令，要是奢香夫人倒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末将之差事又如何交的出去，末将这干系未免也太大了吧？”

马晔也漫步走到了几名甲士之中，他闻言止住了迈向门口的脚步，扭头回看，脸上也露出十分为难的样子，道：“那按照马将军的意思，那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