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马克海姆(2)(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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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证。他对此有十倍的恐惧感,迷信到匍匐在地的那种恐惧,害怕一个人在自己的履历之中会有某处不连贯的断裂所在,从而刻意违背了自然规律的流动。他是玩了一个技巧性的游戏,可还是依照一定的准则,完全估量了从一定的起因到可能的后果的延续性;可要是自然律,就像一个输了棋的暴君那般把棋盘整个掀翻了那样,把这个进程的模板给打碎了,那又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形呢?同样的命运曾经降落到拿破仑的身上(那些写书的人这么说的),当冬季稍微改换了一下出现的时间的时候。这种命运很可能降落到马克海姆的身上;坚固的墙壁很可能变成透明的,把他在这儿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给暴露出来,就像那些在玻璃制成的蜂房里忙碌的蜜蜂们那样;这些坚硬的地板很可能在他的脚下变得像流沙一样,把他给牢牢地粘滞住在这儿动弹不得;是这样的,而且还有更加令人伤心的事件可以轻易地毁灭掉他;要是,比方说,整座房屋瞬间倒塌下来,他他跟他的牺牲品的尸首一起掩埋在一块儿;或者隔壁人家的房门因着火而灰飞烟灭了,闻讯而来的消防员们从四面朝他围堵过来。这些事情都是他所畏惧的;而从某种角度来说,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可以被称为上帝之手对人类罪行的一种干预。但是有关上帝他还是很放心的;他的行为无疑是一种特例,然而这正成为了他的借口,因为上帝明晓一切;他就在那儿,而不在人们中间,因此他可以确切地感知公理所在。

当他安全抵达起居室之时,把房门在身后关住,这才深深舒出一口气不再感到惊吓了。这是一个被拆散得七零八落的房间,根本就没铺地毯,一溜摆着一排装货物的粗木箱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之类的在里边;几只大穿衣镜立在那儿,从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各个角度的姿态,就像一个身处舞台、众目睽睽之下的演员一样;许许多多的图画,有加框的、有没有加框的,立在地中央,它们的脸面朝着墙壁;一只很大的谢拉顿餐具柜,一只细工镶嵌的橱柜子,还有一张老式的大床,四圈儿围着一圈绣帏。几扇窗户是一直到地板落地开合的;而大大有幸的是,窗户护板的下部已经被关住了,这就把他的行踪从邻居们的眼睛可见处给屏蔽住了。这个时候,马克海姆来到了粗木箱子前面的一只橱柜前,开始在手中的钥匙里面翻找。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把钥匙可不在少数,再者说了这是多么烦人的一件事;因为总的来说,也可能橱柜之中空无一物,而余下的时间又是迫不及待的。而既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他反倒镇静了下来。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门户那里——其实他是一直在不停地扫视着那里,就像一个处于围困当中的将军喜欢确证自己的防御工事那样。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非常平静的。雨点落在街道上的噼啪声听去异常的自然,甚至让人有些愉悦的感觉。而同时,从另一方面来说,那种像敲击钢琴一般的节奏此时已经转换成赞美诗一样的音乐了,好像众多的儿童们接着唱起了曲词一般。这美妙的音乐是多么的雄壮、多么的令人愉悦啊!多么清新而富有朝气的声音!马克海姆不禁心甘情愿地侧耳倾听起来,这时他已经从那一把钥匙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所需;他的心中蜂拥而来充满的都是一些畅意的念头以及悦人的景象;像一些正在赶去教堂的儿童们,高高的管风琴洪亮的鸣声;田野之中的众多儿童,小溪边沐浴的人们,漫步在黑莓灌木丛草地上的人,有风的日子里白云飘飘的天幕下放风筝的人们;之后,又是一阵别样的赞美诗节奏,又回到了教堂之中一样,一阵夏季里周日昏昏欲睡的感觉,以及牧师们温文尔雅的长谈(想到这些他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还有詹姆士一世时期留下的那些坟墓,以及隐约可见的圣坛上模糊的十大戒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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