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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在后箱躺下的时候,我发现两条浅蓝色的缎带被夹在构成马车货台的木板的缝隙里。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躺在车厢里的妮娜是绑着辫子的,当时那辫子只是散开了一半,而刚刚我们安葬她的时候,她的头发是整个披散在肩膀上的。
会这样多半是因为她绑头发的缎带被夹住了,我们搬运她的时候就把辫子扯散了。
我把两根缎带都从木板缝隙里扯出来。那是两条非常漂亮的丝绸缎带,蓝色的绸缎两侧纹着银色的花边。
恰好这个时候,伊娃那随风飞舞的银灰色发丝扫过我的脸颊,那酸熘熘的触感让我有了个好主意。
伊娃的头发实在太长了,垂下来都快到膝盖了,这么长的头发,要坐进飞机的座舱也很麻烦呢。
我帮她绑个辫子好了。
在西风冻原上,不论男女都习惯于把头发留长,然后绑成辫子,所以我绑辫子还算拿手。
我的手碰触到伊娃那柔顺的发丝的瞬间,她勐的缩了缩肩膀,似乎被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见我,绷紧的肩膀立刻捶了下来。
“干嘛?”
“别动,我给你绑个辫子。”
我不理会伊娃的抗议声,继续摆弄着她的头发,我把集中在一起的头发分成两束,每束又分成三股,开始按着西风冻原上的特有的编织法,给她绑起麻花辫。
伊娃的头发长归长,却和她的身体一样纤细,绑出来的两条麻花辫比我想象的要细得多,不过这又长又细的辫子倒是和她给人的整体印象非常的相符。
我弄完以后,伊娃把两手都伸到背后,在自己的后脑上摸个不停,一边摸一边不放心的问我:“你没在后面弄什么奇怪的花样吧?没有弄吧?”
我打了个呵欠,然后对哭丧着脸的伊娃说:“我要睡了,这辫子你实在不喜欢就解了吧。”
“过分,你这是欺负我没有随身带镜子的习惯,没有镜子我又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嘛!还有,这么漂亮的丝绸头绳是哪里弄的啊?”
“那是妮娜的遗物。”
我丢下这么一句,就再一次躺进后箱,阖上沉重得可怕的眼皮。
而伊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陷入了沉默,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这沉默让我有点在意,所以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嵴。
“我睡了,发现敌人记得立刻弄醒我。”
“恩。”
接着我就沉入了梦乡。
我们就这样交替休息,马不停蹄的向着我们预定的目的地——明斯克附近的工业城市拉尔——前进。
因为不知道最新的敌我势态,我们一路上避开了所有有人居住的集落。我们一路上的食品和水都是从草原上就地取用,准备两人份的食物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可是单凭一把猎刀就能在环境比顿河草原恶劣得多的西风冻原上生存的猎手。
旅行的路上并没有敌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连不时从我们头顶经过的敌机也懒得理我们。
在抵达我军防区之前,最让我头痛的居然是伊娃。在刚见到她的时候,我认为她在日常生活方面可能比不上阿克西尼亚,但是多少都应该比缝个衣服能扎十几次手的娜塔莉亚要强,之后她在战场上的表现让我对这个判断更加确信。
可惜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伊娃就和娜塔莉亚是一个等级的。比如她会在挖马铃薯的时候不小心挖穿了鼹鼠的洞,掏出一窝鼹鼠宝宝,然后被一只大鼹鼠追得满地跑;再比如她能把任何东西烤焦,又固执的不肯吃我的份——不吃就不吃吧,她又总喜欢在用牙齿撕扯自己烤焦的食物的时候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结果我只好每次多打一份她的食物帮她烤好,然后告诉她这是准备路上饿了吃的……
总而言之,最开始伊娃给我第一印象此刻完全崩溃,我把这当做“日久见人心”的一个最佳例证TXT下载。
在和轰雷号走散之后第十一天的早上,我们抵达了我军在明斯克外围的防线。
普加桥夫给我和伊娃弄来的契卡身份证明帮了我们大忙,在向前线军官出示这份证明之后,我们立刻被带到了师一级的指挥机关,派驻那里的契卡人员告诉我们,在战线上搜寻我们俩的命令一周前就下达到前线各个师部了。
这个消息说明普加桥夫和轰雷号都平安无事。
接待我们的这个师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将我们一路护送到了拉尔。
当天晚上我们见到普加桥夫的时候,秃头的军工中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说老实话,在要求契卡在整个战线上寻找你们的下落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抱任何希望。”说着普加桥夫懊恼的挠了挠自己那光熘熘的脑壳子,“真该死,他们找到你们俩怎么没第一时间跟我报告,就在今天上午,第二波度鸟起飞了,结果到现在还音讯全无。”
“因为我们今早才抵达我军防线。”
听了我的回答,普加桥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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