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贼（1 / 2）

“大姐。”出正房各自回屋，在后院分岔路口，程橙微笑邀：“我有一处花蕊怎么也绣不好，你能帮我看看吗？”

程樱望她一眼，夏夜明月朗朗，映衬得她眸如星光灿亮。

转头吩咐：“四妹，你先跟王妈妈回去。”

程柠乖巧沉默点头。

阿朱在前提盏小小灯笼引路，程橙将手放在姐姐掌心，亲昵的握着低声笑：“大姐，你手好暖和。”

“你那是畏寒。明儿叫厨房炖盅枸杞鸡汤好好调补下。”程樱爱怜的反握紧二妹细嫩小手。

“唉！只怕……这以后开小灶的事……”程橙轻轻喟叹。

程樱沉默下来，照眼下情况看，这府上开支只会越来越减，并且她们四姐弟很可能会首当其冲，想到这里，程樱不由打个寒颤。

“大姐？没事。”程橙拍拍她的手，脸色郑重：“会没事的。”

橙园，看了会绷子里绣到一半的梨花，程樱低声笑：“这个颜色错了，换一种。”

“不是黄色吗？”程橙诧异。

程樱从笸箩里挑出一络浅浅白道：“这个先衬在外围，才更反衬嫩黄呀。”

比对了一下，程橙吐舌笑：“呀，真的呢。”

她们两姐妹在屋里讨论针线活，婆子丫头们便得空也歇在廊下吹凉风。

见四下无人，程樱扯扯妹妹袖子，压低声音：“方才，你怎么拦我的话？”

“大姐，你是不是想说动用自己的体己钱供榛儿上学？”

程樱骇异：“你怎么知道？”

“大姐，千万不可。”程橙诚垦瞅定惊愕的姐姐，小声道：“家里已日渐艰难，缩减开支大势所趋，你这么一说不但帮不了榛儿，只怕往后反倒让她惦记上了。倒不如先收着，自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程樱悚然省悟，定定看着二妹，不由：“你说的对。”

“再有。”程橙举袖露出方才赏的玉镯道：“她很少在年节以外的日子赏咱们，对吧？”

“对。很少，倒只有三妹嘴巧讨的喜欢了，时不时赏点小物件。”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橙双手握着大姐的手：“大姐，咱们姐弟可不能在节骨眼上有二心，免得如了别人的意。”

程樱张嘴，若有所思，最后坚定点点头：“小橙，你说的对。她这是故意的。故意挑起咱们姐妹间猜忌。”

程橙面色舒展，终于放下心来，大姐毕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

“依我看，只怕是跟你今天的表现有关。”程樱沉吟道。

是呀，突然程府这个温顺乖巧的二小姐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变样，原本就是心患，万一留意了，更是心腹大患。这当面扬，实则是给她拉仇恨了。

“姐姐，咱们知道就好。”程橙与她交换上心领意会。

顾妈妈在外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歇着？”随即进屋带着皮笑肉不笑：“大小姐，方才，樱园的王妈妈派人来催了。”

“妈妈，我这就回去。”程樱好脾气笑笑。

程橙送姐姐出园门，目送着一点淡淡灯光行远，渐渐融入夜色方打转回身。

洗漱换衣，程橙坐在梳妆台前漫不经心梳着一头秀发，明天？明天无事，后天是米氏娘家大哥的生辰，跟去的人除了程柚，还有程桃有幸跟从。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派人送个信给自己在江南的亲舅林府去。只是派谁好呢？顾妈妈是米氏那边的人，阿朱阿杏年小不谙事，也不靠谱。

深深叹口气，程橙这才发现，事事艰难。从前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程府乖乖小姐，如今连个跟外人联络送信的可靠人都找不到？失败！难怪，被米氏拿捏的死死的。

“小姐，夜深了，歇吧。”阿朱展开薄薄被子转头催她。

程橙无精打采点头，心事重重任阿朱阿杏移灯出门，月光洒在床头，清辉透亮。

由于她年纪并不小，橙园房屋并不宽大，外间没有设床，阿朱阿杏便宿隔离耳房。程橙越想越心烦意乱，时间看起来还有两年之久，可是谁又能预料中途没有其他变数呢？比如说，这只玉镯，前世便没有赏给她。

举起手腕愣愣的对月细细磨挲镯子，月下泛起一层幽幽碧光。

一定，一定要联络上亲生舅家，至少小弟程榛的学业不能耽搁，明年是大试年期，若小弟能通过童试取得秀才资格，那米氏下手会有所顾忌吧？可下月就要进私塾，说的好听是私塾，其实大多私塾不过是装样子而已，很少贫寒人家的子弟单凭上官办私塾就改变命运的。

程橙推测没错的话，小弟在私塾因无人管束，学业没有长进，最后还被米氏找个借口将这一项都给免了。

远远有打更的梆子声飘入程橙耳中。这里是程府西北角，隔着后院围墙便是一条小巷，听说少人行。

突然有喧哗声断续传来，接着巷口犬吠不绝于耳。

程橙心生警惕，披上一件浅蓝半旧外套，踮脚望远，似乎火把旺盛，人声杂杂。难道是抓贼？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