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累世皆为情/爱绊(1 / 3)
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顾正阳终于等来了顾正武。
当门外响起轻微而沉闷的敲门声时,顾正阳正在收拾自己的行礼,他以为顾正武不会来了,可没想到他却在最后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顾正武此时的装扮很是古怪,一袭粗糙的麻布搭蓬遮住了他大半个脸,额头上用不知墙灰还是草木黑涂得漆黑一团,除了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几乎五人能从外形上看出他的身份来。
顾正阳一开始也被他瞒过了,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很是奇怪,正要开口问话,却突然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眼睛里有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欣喜,他这才一下子认出对方的身份来,急忙把他让进了房内。
一进门,顾正武就扯掉头上的搭蓬,对顾正阳说到:“我来的时候发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有什么话尽快说,别被他们发现了。”
顾正阳怔了一下,他原本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想要一一向顾正武问个清楚,可没想到,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见面,竟然搞得像细作接头似得,紧紧张张,这让他很多准备好的问题一下子都被憋了回去,顿了良久,他才理出个头绪。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正武明白他的意思,尽管这句话问的无头无脑,可两人是亲兄弟,他能听出顾正阳想要问的是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很迟疑的解答到:“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南陈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顾正阳摆摆手到:“我没有怀疑过你,可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梁朝的驸马,难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顾正武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抿着嘴想了好一阵,他才说到:“父亲和你们的安危,算不算苦衷?”
顾正阳一下子楞住了,疑惑的问到:“有人拿父亲和我们的安危来威胁你?”
“不是有人,”顾正武正色到:“是所有人。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如果我回去,梁衍帝不会放过我,同样也会牵连到你们,可如果我不回去,南陈那帮大臣又不会放过你们,特别是父亲,他一生为国尽忠,如果到老了才被扣上一顶叛国贼的帽子,我真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守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正阳想了很久,这才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顾正武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又隔了许久,顾正阳才低声的问了一句:“那你还会回去吗?”
“什么?”顾正武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没听清他的问题。
“我是说,你还会回去吗,回南边去?”顾正阳又问了一遍。
顾正武这次听清楚了,可他没有回答,看他的神色,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他突然长长的吐了口气,脸色黯淡的说到:“守正,我,恐怕回不去了。”
顾正阳没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原因,顾正武现在已经改名成了燕南归,并且做了梁朝的驸马,如果他回去,那边儿那些大臣会怎么看他?
他突然一时间觉得思绪好混乱,三弟死了,大哥又从此天各一方,好生生的一个家,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两兄弟都不是话多的人,几句关键的问题一问,便没了更多言语,挨过新一轮的沉寂之后,顾正阳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跟顾正武说,于是叹了口气,用悲伤的语气说到:“大哥,守节不在了。”
“什么?”顾正武这次没走神,可他一时间没能明白顾正阳的意思,什么叫不在了?
顾正阳继续说到:“秋闱最后一天的考试,守节出来之后,在街上和人发生了口角,那人说你是叛徒,出卖了渡江北伐的大军,守节不信,跟他争辩,结果被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箭矢射穿了胸膛,他……死了。”
顾正武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脸上的表情似乎完全凝固住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悲痛、愧疚与茫然的表情,它完全表现出了顾正武此刻内心的感受,听到最嫡亲的弟弟因为自己而死,顾正武心里仿佛被千百把小刀在剜割,痛的他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失去了。
死一般的冷寂之后,顾正武突然爆发出了如负伤的猛兽般的咆哮,他的表现竟然和那日顾正阳在现场的表现一模一样,扭曲的面容,压抑的嘶吼,真不愧是亲兄弟,连表达悲伤的模样都完全一致。
这吼声同样也牵起了顾正阳心中埋藏的苦痛,看着无声的泪珠从顾正武脸上滑落,他的眼眶一时间也跟着湿润起来,想起自己竟然胆怯到连弟弟最后一程都没有去送,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嘶吼过后,顾正武的气息变得哀伤起来,尽管他的嘴巴依然张着,可是只能听到那哑巴般“嗬嗬”的喘息声,倾泻的泪水从他唇间嘴角滑过,尽情的释放着他无言的悲伤。
两兄弟就这样一个沉痛,一个哀悼,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店小二的声音随即响起:“客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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