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宴无好宴(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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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德通票号的马大掌柜想求见您。”袁坤大声道。

“马大掌柜?难道是包头的那个马狗?”方翔随口道。

“哎呦,大人果然是咱大德通的相与啊!马狗给您老人家见礼了!”矮胖的男子单膝跪地打了个千,恭顺的道。

方翔好奇的看了看他,试探的问道:“你就是大德通的马荀马大掌柜?”

矮胖的男子站起来,十二万分恭敬的道:“什么大掌柜都是虚招子,您老人家是咱大德通的相与,还是叫我马狗,我听着亲切!”

方翔确定,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晋商乔致庸手下的三大掌柜之一:马荀。

马荀是经商奇才,年轻的时候毛遂自荐要求当包头的大掌柜,乔致庸看中他胆色过人就破格提拔了他。马荀不到十年,就让包头的分号,成为大德通最红火的买卖。当年乔致庸给左宗棠筹集的三百万两军饷,主要就是靠马荀从包头、张家口的分号募集的。

只是马荀自幼没读过书,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又怕师爷骗他,总是自己亲自写信,自然也是满篇的白字。有一次给总号写信的时候,马荀把自己的名字都写错,写成了“马苟”,从此在西帮获得了“马狗”的绰号。只是这些年,马荀的名声响亮,晋商同行也都服膺他的经商才能,不再有人敢提他的绰号了。

方翔仔细的打量着马荀,他生的圆滚滚的一张脸粗眉毛小眼睛,五十多岁的年龄脸上光滑的却一条皱纹都没有,满脸谄媚的笑容,穿一件团绸褂子,这副尊荣绝对是万世一系前年不替的标准奸商模板。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方翔淡淡的问道。

马荀生就自来熟的脾气,笑眯眯的道:“大人您别见怪,都是柜上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肉眼凡胎就没看出大人是咱大德通的贵客!我绕世界的打听,哎呦,原来您是钦差大人啊,怪不得今天喜鹊叫了一晌午,感情是您老人家登了大德通的门儿!我当时就想,您是什么身份啊?两榜进士钦差大人,能屈尊亲自来鄙号,那必然是咱大德通的相与???果不其然,您老人家一句‘马狗’叫的我浑身舒坦!您想啊,除了咱大德通的‘相与’,谁还知道我这个绰号?下面的人不懂事儿,马狗这就替那些不开眼的畜生,给大人赔罪了。”

说罢,他也不顾五十岁的年龄,跪在地上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响头。

果然是无奸不商啊,这张嘴哪怕是死人都能说活了,方翔不得不佩服,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大德通的跑街、伙计们也没得罪过自己,见面照样是客客气气的敬茶,只是婉拒了自己存银子的举动罢了。

“你们西帮只和‘相与’做买卖的规矩,怕是今后要改改了。放着现成的买卖往门外推,这是哪家的规矩。”方翔平淡的伸手从烟筒里摸出一支香烟。

马荀笑着凑到跟前,亲自拿出一支洋火在墙上划着,帮方翔点上,笑着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咱西帮做买卖,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不熟的人咱不知根知底不敢打交道啊!钱庄、票号里的银子,那都是‘相与’信得过咱票号才存在柜上的,要是有个闪失,咱咋还有脸见人家啊?”

方翔不解道:“贷款有什么难的?只要有抵押就行。钱庄有什么风险?”

马荀苦笑:“大人,咱票号向来是万两银子一句话,让拆款子的‘相与’打欠条,那不是扇人家的脸吗?更别说让人家抵押家产了,咱票号钱庄是替‘相与’跑腿的,赚的就是个辛苦钱。让敌人押房子押地,那是放印子钱的缺德鬼才干的事儿。我们大德通要是敢这么搞,东家的脊梁骨都得让人捣断了???这些不是大人操心的事儿,您老人家只管把银子放到我们大德通,甭管是京城还是广州,您只管拿银票提现银子。保管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咱大德通只抽五厘的水。你不信绕世界打听打听,逢百抽五,就属咱大德通最厚道了。”

老子存钱,不但没利息,还得搭进去百分之五?四百多万两的存银,只要进了大德通的门儿,就得被扒掉二十多万两的皮?

钱庄的运行方式,还真是出乎了方翔的预料之外,看马荀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估摸着所有的钱庄票号都是这个规矩。

“马大掌柜,你先请回吧。存银子的事儿,回头再议。”方翔兴致索然,他原本只是按照二十一世纪养成的习惯,大笔的现金不愿意随身携带,现在听说居然没有一毛钱的利息,异地汇兑还要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就懒得存了。

马荀微微现出失望的神色,却转瞬即逝,朝门外跟随的伙计摆摆手,伙计从背上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匣子,马荀笑呵呵的递过来:“小人久闻大人是丹青圣手,这幅宋徽宗的鹰是小人特意物色,请大人赏鉴的。俗话常说,陈子昂的马宋徽宗的鹰,都是好画(话),这可是宋徽宗的真迹,前些日子桂相爷派人来讨,小人都没舍得给。”

方翔扫了一眼,纸张早已发黄,上面盖满了历代藏家的图跋。方翔对书画古玩压根就不懂,也不想不懂装懂,而且马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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