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十年（1 / 2）

“罗……阎！”一声微弱的怒吼打破这林间刚来的寂静，一名男子脚步一顿，男子身穿黑袍，头戴墨绿发冠，双鬓的长发在后脑束起，然后后脑长发披肩。男子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躺着的遍体鳞伤的老者，双目没有任何感情，缓缓抬起右臂，一抹幽光划过，然后转身离去——躺在地上的那名老者忽然双目瞪得浑圆，那微微抬起颤抖着的手也无力放下，生机全无！

南疆大地，十万山林中。一尊诡异的石像默默伫立，青绿色藤蔓爬满了石像，更是平添几分诡异。石像之后竟有一座山洞，山洞里渐渐有了幽幽火光，然后一名中年男子走出，赤裸上身，在其左边肩头文着一朵不知名的带刺的花朵。忽然，男子脚步一顿，只见远方天际忽然出现一星幽光，然后极速靠近——化作一道人影落在那诡异的石像之前，是一名男子。男子周身泛着暗淡的幽光，双目更是有着暗淡的金色泛出！

“罗长老。”看清来人之后，那中年男子连忙行礼，哪知这罗阎看也不看一眼这中年男子，迈着步子向山洞中走去，不多时便淹没在那幽暗的山洞里。洞口那中年男子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何时后背已然湿透。

山洞中前行了约莫二三十丈，罗阎缓缓转动一处岩石，然后只听阵阵轰鸣之声传出，一侧的石壁竟然打开了一道容两人并肩通过的通道，通道里再也不是黑暗无比，无数晶石镶嵌在两旁石壁上，竟使得这洞中有了宛若黄昏的光亮。再前行不远，竟如同进入另一片天地一般——不再是石壁隧道，而是有了天空，有了大地，有了风，有了山，有了水！天空之中双月高悬，一轮明月将整片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轮暗月躲在明月之后，只能看见轮廓。罗阎看着天空，沉默良久；每次来到此处他也都会凝视双月沉默许久。这里相传是上古魔尊从魔界撕扯出的一片天地，强行与人间界融合。而这数千年间，魔道之人也都是在这片小世界中苟延。

将目光缓缓移开，罗阎脚底生出幽光，然后一抹暗淡的金光乍现，整个人化作一抹流光奔向远处一座高峰。在山峰底部，一尊巨大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古字——魂暗香宗！

巨峰之上建筑林立，更是有一些人在高空飞翔，但罗阎都未曾看过他们一眼，而是径直向着巨峰深处飞去，带着呼啸的狂风，卷起千重云浪！罗阎麻木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激动，然后嘴角难得地出现一缕笑容，似又加快了速度，转瞬间便消失在这天空中。落在地面上，踩着黑色的泥土，黑色的古木纵横交错。罗阎轻笑一声，随后大步向着黑色树林中走去。天空中一名老者看着罗阎消失的方向，淡淡笑了笑。然手右手竟然捏出印诀，一道先天太极图案竟然出现在其脚底！踩着太极，老者带着青白二色向着峰顶主殿的位置极速飞去！

“清彩，又是一年，我来了。”罗阎喃喃开口，在林间默默走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七层高塔，毫不犹豫地踏进塔楼。就在罗阎踏进塔楼的刹那，塔楼忽然泛起数丈幽光，而罗阎更是变得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丝丝殷红带着金丝的血液，但嘴角却一直挂着微笑，向着塔楼上方走去。每上一层塔楼就会溢出一抹幽光，而罗阎面色则更加苍白一分，但他毫不在意。直到踏进塔楼第七层，罗阎看着静静躺在第七层中央的一尊玉棺，才长舒一口气，笑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知道这魂暗香宗的人在此设下了禁制，每次进来就会被吸走一丝我体内那奇异的本源之力。但我不介意，我只要能看你一眼就足够了。”罗阎默默走到玉棺前，看着玉棺中绝美的女子，女子丝毫不似死亡，而像是熟睡一般，静静躺着，就像常人一样——除了胸口早已没了起伏。

“十年前我判出昆仑，若非有你们宗派的人来接应，若非有着能够保存容颜与肉体生机的神奇玉棺……或许我早已死了罢。”罗阎低语着，对着玉棺中已经死亡的女子。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罗阎渐渐睡着了，每年罗阎只会来此一次，但也只有这一天他会睡得很安稳。仿佛只要呆在清彩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尽管她是个死人。这天，罗阎仿佛做了个梦，做了个每年这一天都会做的梦：那是在昆仑仙宗，那时自己还用着“吴凡”这个名字，那时玄明上人、师尊秦枫、酒鬼陆叔……一切的一切都一一展现。这一天，也正是他判出昆仑的那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阎猛然睁开眼睛，眸子中已然没有了含情脉脉，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冷，缓缓起身，然后看着楼道的方向，不看身后玉棺一眼，缓缓开口道：“我要走了，去寻让你复活之术，问鼎生死之秘！”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忍不住留下！

下楼的时候再没有了上楼时那种撕扯的感觉，这魂暗香宗的人也还算明白。

走出塔楼，罗阎唤出一柄黑色魔剑，看着魔剑上倒映着的自己，眉心处有着一道淡淡桃花的印记，罗阎只是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收起魔剑走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又要离开这魔界大地了。

其实，他都知道。十年前就知道，只是不愿醒来。

其实，他都了解。十年前就了解，只是不去探寻。

那